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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慧还没过够手瘾,就听见海俊闭着眼睛说梦话,“陈慧,狗男人,我杀了你……”
陈慧顿时重拾道德大旗,把手收了回来,顺便帮他把衣服拉好,再把自己的贼心贼胆都收拾起来,没敢再造次。算了,看在你做梦都对我念念不忘的份上,我今天就先放过你。
这么想着,他便抱着海俊也打了个盹儿,一觉就睡到了中午,醒过来的时候海俊正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似乎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陈慧一翻身坐起来,“怎么了?盯着我看干嘛?”
海俊推了推眼镜,“我只是在想,人的审美真是多元化,怎么会喜欢你这型的?”
陈慧本来还有些困,听见这话顿时眼睛都睁大了,“我这型的怎么了?团草可不是开玩笑的好么?”
“团草?”什么东西?
陈慧给他解释,“我是我们团最帅的。”
海俊本来是想说我原来喜欢长相白净气质文艺的,你这类气场强大四肢发达头脑复杂的不是我的菜。但没想到陈慧给误会了,一个劲儿地在那儿证明自己真的是团草,海俊被他说烦了,瞪他一眼,“我看你像风滚草!”
风滚草??
“什么意思?”陈慧懵了。
“无根无据,给点风就能日行千里。”海俊说。
陈慧正要发作,海俊立马给他按下来,“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我以往喜欢的那类型。”
“你喜欢的是什么类型?”陈慧问。
海俊仔细想了想,举了个明星的例子。
陈慧懂了,“你喜欢小白脸嘛。”
“会说话么你?”海俊踹他一脚,“起来!送我去医院,我车没开。”
陈慧整了整衣摆,“去医院干什么?”他想起海俊那个白月光,反应过来,皱眉道:“你还要去找他?”
海俊说,“昨天太晚了,没办法找护工,今天给他找个护工就走,而且我的车也在医院没开回来。”
“你管他干什么?”陈慧有些不高兴了。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再说了,现在不管他也没人管啊,他老婆准备跟他离婚,他家里人又不在上海。”海俊解释。
陈慧本来还有些不愿意,但仔细一想,这不是主动接触情敌的好机会么?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连面都没见过,怎么来的见招拆招?
打定主意,陈慧便揽着他往外走,“走吧,我送你去,顺便去看看你的老情人。”
海俊被他推着走,不放心道,“你别乱来,我对他完全没有感觉了,威胁不到你好吧?”
“我知道我知道。”陈慧随口应着,搂着海俊去了地下停车场。
医院离得不是太远,开车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海俊坐在副驾上,时不时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西装,看得陈慧火起,“你不是说不在乎么?收拾这么漂亮给他看啊?”
海俊把手上的表也转了一下,再对着镜子仔细检查是不是完美,“你懂个屁,对着前任一定要保持最佳状态。”
陈慧有些无语,到医院把车停好,见海俊还在那儿收拾,便一把将人拉过来,在他挣扎之前先叨住他的脖子,在衣领无法遮挡的地方恰到好处地种了个草莓。
“你干嘛……!”海俊挣扎起来,又被陈慧按着种了几个,最后搞得他十分狼狈才得以脱逃。对着镜子一看,头发乱了,衣服乱了,脖子上还有几个红红的印子。
海俊气得抬脚就踹他,狭窄的车内空间完全没地方躲,陈慧身上也被他踹了个脚印子出来。陈慧连忙安抚他,“俊俊,你怎么样都好看的,别生气。”说着,一边帮他整理好衣服和发型。
“好了,走吧。”陈慧说。
海俊把他按回座位上,“进去以后不要说话,知道你今天来干嘛的吗?”
陈慧点头,“知道,来撑场子的。”
海俊微微一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知道就好,走吧。”
陈慧心里安慰自己,老婆让来是因为觉得我长得帅,老婆不让说话是怕我口才太好把前任气出个好歹。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住院楼,很快便找到那老相好所在的病房。海俊那老相好叫章程,是个戴眼镜的白净男人,一见海俊进来便露出满脸笑意,“海哥你来了。”
然后他在看见海俊后面跟着的高大男人时,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这位是……?”
既然老婆不让说话,那就不说了。陈慧冲他微微点头。
海俊很满意陈慧的表现,装作很随意地给他们介绍道,“昨天跟你提过的,陈慧,我男朋友。这是章程,我的发小。”
章程脸色更难看了,“海哥现在的口味变了啊。”
陈慧依然没有说话,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坐下,高大修长的身形充满了力量感,他的脸十分端正,浓密的剑眉下面还有一双十分深邃的眼睛,按照海俊第一次对他的印象,这个人长得好像服装店里的假人,当然,是超贵的那种,当然,是在他不开口说话的情况下。
而这一印象也是目前章程所感觉到的,他只觉得这个男的气场好强,帅得十分有侵略感。
海俊十分满意目前的情况,觉得点到为止便好,于是跟章程说,“我帮你找了个护工,接下来就让他照顾你,我就不过来了。”
章程一听睁大了眼睛,似乎受到什么打击似的低下了头,“海哥,对不起,因为我太太现在要离婚,而其他家人又不在上海,所以我只能麻烦你了,昨天你一直陪着我照顾我,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了……对不起,你工作一定很忙吧,没关系的,护工照顾我就好了,我也只是骨折,只是走不了路,大不了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上厕所,只是没什么尊严罢了。”
我去……陈慧听得目瞪口呆,这小子,是个人才啊,不去当销售或者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啊。
偏偏海俊就吃这套,他顿时有些尴尬,“那个……护工因为暂时找不到男的,所以找了个阿姨,上厕所确实是不太方便。”他犹豫了一下,“那要不,我再来照顾你几天?等找到男护工我再走。”
卧槽,不是吧小辣椒!这就被说服了?!陈慧嗔目结舌,又想到自己平时怎么骗小辣椒的,又为他担忧起来,陈慧知道海俊心软好骗,但是没想到章程这种段位的都能钓上鱼来,不得反省反省是不是鱼有问题么?怎么连直钩都咬啊?
章程听他愿意再留几天,高兴地笑起来。你别说,虽然心有点脏,但章程笑起来还是挺纯洁的。陈慧悄悄翻了个白眼,站起身靠过去从背后抱住海俊,低声问,“海哥,你不是说要陪我出去旅游的?怎么又要到这里照顾病人了?男护工好找,我有朋友就是开护理公司的,我请他帮忙就好了。”
活脱脱一个狼狗变奶狗的风骚操作。海俊浑身起鸡皮疙瘩,这狗男人叫谁哥呢?他比我还大两岁好么?
见海俊不说话,陈慧搂着他在他耳边蹭了蹭,“海哥,你陪我去旅游,我陪你玩那个,好不好?”
那个是哪个?其实在场的三个人谁都不知道。陈慧就是随口一说,给章程造成他们很亲密的假象,顺便给老婆涨涨面子,看起来和章程的时候海俊还是1,那就让他再过过瘾呗。
海俊一张脸顿时胀得通红,他转头狠狠瞪了陈慧一眼,那意思是:你在搞什么?!
这时,章程只得退一步,“海哥,你们有事的话就算了,有男护工就可以,我没关系。”
海俊这时也顾不上章程摆什么可怜的表情,只想着要收拾陈慧,他正拉着陈慧要告辞,这时医生进来查房,又把“病人家属”海俊叫出去了。
一时间隔在两个人中间的海俊走了,两个人便正面相对了,对视片刻,章程先沉不住气,“我跟海哥已经认识快三十年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之前是我选择错误,现在有机会让我重新选择,你能不能别碍事?”
海俊一走,陈慧便懒得装了,他一屁股坐在章程床边上,一挑眉,轻蔑地看他一眼,“有机会让你重新选择?你本来就是gay吧?是gay还跟女人结婚,骗人家缺不缺德啊?现在被发现了要离婚了吧?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就是谎言被戳穿现在爬回来找老相好了呗?老婆要跟你分割财产了是吧?我看你这样应该还没有孩子,还好,没祸害到下一代。”
他顿了顿,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但章程脸胀得通红,指着他“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慧笑出声来,“刚不是挺能说的嘛?哦对,刚才你还装个样子,现在被我戳穿了本性,又反驳不了我,自然就哑口无言了。对了,你为什么回来找俊俊?车祸的事应该是巧合,不然伤成这样也太蠢了。你发生车祸,然后找不到人,就找了俊俊,应该是最后一个找的他吧?因为当年的事你也不好意思面对他,但是又心存侥幸,万一俊俊对你还有感情,那他就是你的感情庇护所,顺便,俊俊是心理医生,高收入人群,还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好打算啊!”
被他连环炮似的说了一堆,这时章程才反应过来要反驳他,“你别瞎说!我对海哥不是那样的!我从来没想过利用他!”
陈慧眯起眼睛,“算了吧你,就算一开始不想,现在难道不想么?你知道他有男朋友还用那种小手段,缺不缺德啊你?觊觎别人的男人会遭报应的你知不知道?对了,说回你前妻,那个可怜的女人是怎么发现你是gay的?是硬不起来还是发现你偷吃啊?啧啧啧,真是可怜,希望她离开你以后能更好地生活,嗨,我在说什么呢?离开你就已经是更好的生活了~”
“你、你……!”章程气地坐起来就要揍他,陈慧多灵活啊,一转身便躲开,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又回到沙发上淡定地坐下。
然后海俊就开门进来了,看见章程眼睛是红的,脸也是红的,怒气冲冲地指着陈慧骂,骂了什么也听不清,反正特别不干净就是了。
就海俊对陈慧的了解,这狗男人刚才肯定说了什么把章程惹疯了,但是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他只得拦住章程,装作不知道地冲他发脾气,“章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也不能随便对着谁就发脾气啊!更何况陈慧还要帮你!”
对不起了,我的良心。海俊默默道歉。
章程直接气疯了,抄起旁边的花瓶就往海俊身上砸,陈慧猛地起身扑过去护住他,花瓶砸在陈慧抬手来挡的胳膊上碎了,下一秒他本能地转身给了章程一拳。
只是一拳而已,章程就晕了过去,陈慧倒吸一口凉气,惨了,本能就反击了……而且看这孙子长得就不经打啊,不会给打死了吧?
当然不至于打死,章程只是被打晕过去,海俊也顾不上看陈慧的伤,吓得立刻跑去喊医生进来,“医生!章程他晕过去了!”
“他、他怎么了?只是腿骨折啊,为什么会晕过去?”医生懵了,看看地上的花瓶,又看看章程肿起来的脸颊。”
海俊连忙摆手,“我们没用花瓶打他,是他拿花瓶打我们,结果反被伤到了。”
确实,这个看着也不像花瓶砸出来的伤。医生仔细查看后道:“没什么事,主要还是情绪激动导致的,行了,你们赶紧走吧,病人醒过来应该不想看见你们。”
“哦哦,好。”海俊拉着陈慧的胳膊就要走,陈慧皱了一下眉,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着海俊。
等到上了车,海俊才找起他麻烦,“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我还没见过他气成那样。”
陈慧冷着脸,“没什么,骂了他一顿。”
“你骂他干什么?他现在离婚又出车祸,已经够惨的了。”海俊见他转到一边不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抓着他的胳膊就把他转回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呃,你、你怎么了?”
只见陈慧脸上都是汗,脸色都有些发白,他看了海俊一眼,“放手,疼。”
是刚才花瓶砸到的那只手。海俊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件事,一下松开他,陈慧喘了口气,把车钥匙扔给他,开门下车,“你自己走吧。”
海俊愣了一下,跟着他下了车,“你干嘛生气啊?”
干嘛生气?想到这个,陈慧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小心眼,但刚才那种情况,海俊还是本能地先去看章程的伤,可能海俊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做了这种选择,但陈慧看得清清楚楚,只觉得心寒,我舍身护你,你却只关心别人。
但是这些说出来就太矫情了,陈慧只是一边走一边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关心你的小白脸去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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