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于彻底愣住了，何煦的手还抓着他的他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何煦是直男，还是个对gay很反感的直男，这种邀约一般的话按理说不应该从何煦嘴里说出来，于是他忍不住往其他方向解读。
难道是，因为流鼻血吓到了？不放心自己一个人睡？
或者是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想跟我谈谈？
穆于吞了口唾沫，靠近了一些摸摸他的脑袋，“没关系的，只是流鼻血，不至于晚上出什么意外。”
“啊？”何煦懵了。
看来不是这个。
穆于又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跟师父说，我能力范围内都会帮你的。”
何煦更懵了。他怎么会听不懂我的意思？师父虽然是处男，但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不至于听不懂暗示啊？
穆于两次都没猜对，有些苦恼地皱起眉，“何煦，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没有！我很好！我也没担心自己晚上流鼻血死掉！”何煦气得一下站起来，一边拉着他往卧室走一边说，“真是！怎么老把我当小孩儿？！”
“呃，何煦，你、你干什么？”穆于被他拉得踉跄两步，然后第一次进了何煦的卧室，他都没来得及看清这个房间的陈设，就被何煦一把推得摔倒在床上。
穆于半撑起身子，僵硬地看着何煦，“你这是做什么……？”
然后他看见何煦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走出去拿了什么东西，又走回来站在床边，把拿的东西扔到他面前，那是一管护手霜，一双白色的橡皮手套，还有三个套子。
“！！”这下穆于反应过来了，原来何煦真的是那个意思！
他一下往后缩到床里面，慌张地看着何煦，“等等，我完全没有准备，你也没有心理准备吧？”
如果做到一半发现接受不了，那情况岂不是会变得很尴尬？就好像回到之前的那样，只是接个吻而已，何煦都适应了这么久，现在要一步跨到本垒，想也知道不会成功的，最后尴尬的也只会是他一个人。
穆于打心底里恐惧那种情况发生，于是何煦一言不发地爬上床的时候他吓得翻身就跑。何煦一愣，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穆于这么灵活，仿佛逃命一般就蹿了出去。
不过他手更快，一把搂住穆于的腰把人捞了回来，在他耳边吹气，“师父，你跑什么啊？”
穆于抖了一下，但还是试图跟他讲道理，“你不要冲动，好好考虑一下，要做这种事的话是需要负距离接触的，你能接受吗？”
何煦顿时停住动作。等等，对哦，师父是男的，做这种事只有一个渠道，我真的能接受么……？
见他脸色铁青地在那儿思考，穆于松了口气，狼狈地从他怀里爬出来，与他保持一些距离，“所以，我可以接受不做这种事，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也不会勉强你一定要做这些。”
何煦看着他，似乎有些茫然，“可是你不会想跟我继续做下去么？”
“……我当然想，“穆于说，“但是如果你只是想试试，我不会陪你。”那样，他也太可悲了。
何煦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确实接受不了那样的行为，但……两个人在一起总不能忽略私人生活吧？这样和亲密一些的朋友有什么区别呢？
他想了想，说，“那就一点一点慢慢来，直到我真的能接受了，我们再做。”
穆于没想到何煦会这样说，他以为接下来又会吵一架，或者何煦直接身体比脑子先行动做了再说，他怎么都没想到何煦会好好地思考这个问题，然后提出解决的办法来。
“你长大了。”穆于说。
何煦看着他，“上次把你弄哭了，我不会再那样了。”
上次温泉的事让何煦长了记性，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穆于哭得那么伤心，他再也不想看见那样的画面了，虽然克服这些问题很困难，但是不冷静下来解决的话可能又会让穆于伤心，尤其是在这种可能影响两个人关系的情况下，更是要认真地商量解决才行。
穆于听他这么说，心里暖洋洋的，何煦已经跨出这样一步了，那他也没必要这么谨慎，稍微放心一些也是可以的吧？
“何煦，不做到最后也可以，试试别的吧？”穆于把手套拿过来，给他戴上，“要不要口罩？”
隔着手套与他牵着手，何煦心跳都快了起来，他摇摇头，“我现在已经可以无障碍接吻了。”
穆于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你真是个好学生，学东西这么快。”
何煦觉得耳朵有些痒，他缩了缩脖子，“师父，我们要试什么？”
穆于把套子塞到他手里，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试试你的底线。”
-
第二天，穆于醒过来的时候何煦正躺在旁边玩游戏，手机里传来一阵阵的枪声。他想开口说话，刚张开嘴就从嘴角处传来一阵刺痛，“嘶……”
何煦转过头看他，见他醒了，就退了游戏，凑过来盯着他看，何煦脸上还留着昨晚上被他捏出来的青紫痕迹。
穆于摸摸自己的嘴角，又摸摸何煦的脸，“怎么青了？我有这么用力么？”
“你还说呢？我怎么喊你都不放手！疼死了！”何煦皱着脸冲他嚷嚷。
“你也没手下留情啊。”穆于指着自己有个小裂口的嘴角。
确实。何煦没话说了，因为他发现穆于不仅嘴角有伤口，脸上也有青青紫紫的手指印，比他可惨烈多了。
“身上也疼，果然奔四了还是得注意点。”穆于靠在床头分析着自己的身体状况，胳膊腿没一处不疼的，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尝试超出人体承受能力的动作。
两个人没有在床上磨很久，本来今天要早起去公司的，于是打趣两句便赶紧起来洗漱，到公司的时候也只是迟到了几分钟。
新上任的助理赵小新则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小心翼翼地问穆于，“穆总，您没事吧？需要我去买点药回来吗？”
穆总这个样子怎么像跟人打了一架似的？但穆总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打架的人啊，甚至别说打架了，可能连骂人都不会吧。赵小新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惜了，穆总这么文雅的人，却有这么不雅的习惯，喜欢包养牛郎。
她对穆于的印象还停留在上次的牛郎装事件，虽然最后公司里传的是那位牛郎是小美的前男友，但是凭借女人的直觉，她认定这事肯定跟穆总有关，小美只是个挡箭牌罢了。
这边穆于想着何煦脸上也有伤，于是便对赵小新说，“那就麻烦你买点药吧，帐回来报就行，你刚做这工作有些事还不太明白，不清楚的地方直接问我就好。”
“好的，谢谢穆总。”赵小新答道。
穆总真的好有亲和力，虽然脸上一直冷冰冰的，但人却很好啊，除了喜欢包养牛郎这一点，真的没什么缺点了。而且，这个脸上的伤看着也不同寻常，也许是和牛郎滚床单的时候弄的，那么就是……冷面忠犬攻和暴躁女王受！嗑到了！
赵小新在心里感激地点评穆总：罢了，人无完人，他喜欢就好。
去买药回来的时候赵小新在电梯里碰上一道前往的何煦，连忙跟他打招呼，“何总好。”
何煦知道她是穆于的新助理，于是跟她客气地聊了两句。赵小新看着他脸上的伤，“何总，您受伤了啊，要不要紧啊？我刚好去给穆总买了些药，他脸上也伤了呢。”
说到这里，赵小新突然愣住了，等等，穆总跟何总脸上的伤何其相似啊！好复杂的剧情啊！难道冷面忠犬攻加暴躁女王受还要再加一个表面爽朗的腹黑攻吗？
好复杂的剧情！嗑到了！
何煦看着面前眯着眼睛摸着下巴笑的女孩儿，疑惑地歪了歪头。
何煦跟着赵小新回到穆于办公室，穆于抬头看见他，便招呼道，“何煦，来得正好，药买回来了。”
赵小新忙把药递过去。穆于让何煦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弯着腰仔细地帮他脸上擦药，动作那叫一个温柔，看得赵小新目瞪口呆。
原来不是两个攻争一个受啊！是我们穆总总攻有两个受呢！
赵小新看待穆于的眼光立刻不一样了，穆总，好一个温柔霸道总裁攻，了不起！
那边两个人没在意赵小新的目光，何煦仰头看着穆于，阳光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好看极了，穆于盯着他的眼睛有些出神，被何煦轻轻碰了一下手才忙回过神来，“行了，回去工作吧。”
何煦想接过药来，“师父，我帮你擦药吧？”
穆于不敢再那样近的与他对视，拿着药的手一躲，塞进赵小新手里，“没事，小赵会帮我擦的，你先去检查一下陈慧那批的材料单。”
因为是工作时间，何煦再怎么不愿意也没办法，只能三步一回头地出去了。
反而是赵小新紧张起来，拿着药和棉签有些不知所措，“穆总，那我来了啊？”
穆于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方便她不用抬手便能够得到。他把头抬起来，“来吧。”
赵小新吞了口唾沫靠过去，穆于像刚才何煦那样仰着头，只是他是闭着眼睛的，不知道怎么的，这模样颇有等着被人亲的奇妙即视感。赵小新作为恋爱适龄女性，还是免不了心动这么一下的，因为平时没什么机会近距离接触穆总，更别提是这么近地去看他，这下仔细看他的脸，发现他长得十分周正，而且皮肤很白很细腻，虽然不能说让人一眼惊艳，但却是很有气质的类型。
“怎么了？”因为她半天没有动作，穆于奇怪地睁开眼。
赵小新面上装得十分淡定，“没事穆总，那我就来了啊。”
穆于眨了眨眼睛，只是擦个药，怎么搞得跟要上战场了似的？
赵小新因为有些紧张，力道没有控制好，一用力就疼得穆于倒吸一口冷气，吓得她赶紧道歉，“对不起穆总，我没控制好力道……”
“没事，你别紧张，我不会吃人。”穆于觉得自己的形象真是没救了，他想起有一年公司员工私下搞了个高层印象投票，他因为好奇，就让孟星美悄悄去打探，结果发现自己非常荣幸获得了“镇司之鬼”这个称号投票第一名，而小徒弟何煦，则获得了“镇司之草”的荣誉称号。
不过赵小新是新来的，应该不知道“镇司之鬼”这种乱七八糟的称号。难不成真的是我长得太吓人了？穆于有些担心地摸摸自己的脸，外表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他还有个样貌这么好的男朋友。
赵小新见他摸脸，以为又给他弄疼了，脸上带着为难的表情道，“穆总，要不我给您换成棉花吧？棉签确实有些硬。”
我哪有这么娇气？
穆于摇头，“不用，就这样吧。”
好不容易把药擦了，穆于便没再管嘴角的伤，这种地方总不能擦药吧，万一不小心吃进去怎么办？于是他交代赵小新去做事，自己又投入到工作中，把这事儿给抛在脑后了。
-
下班的时候赵小新又给穆于擦第二次药，被进来交报告的何煦撞见，他愣了一下，三两步走过来一把夺过赵小新手里的棉签和药，“我来就行。”
赵小新被何总吓了一跳，只觉得何总一反平日里笑眯眯的爽朗模样，此时活脱脱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吓得她往旁边一跳躲开了。
穆于瞪了何煦一眼，“你吓人家干什么？她今天第一天上班，也没犯什么大错。”
赵小新默默点头，可不是嘛？
何煦一时冲动过了以后也觉得不好意思，冲赵小新笑笑，“抱歉，我刚才态度不好。”
然后就拿着棉签给穆于擦药，一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怎么老让她这么靠近你？”
穆于也小声回答，“擦药啊。”
何煦皱着眉，“我帮你擦不行吗？你能不能注意点社交距离？”
穆于仔细回想，其实赵小新也没有靠得很近，是何煦说得太夸张了。他看了看何煦，小声道：“她是我的助理，这些事情她帮忙就好了。”
不知道他这会儿是真迟钝还是装迟钝，但何煦是被他气到了，眉毛一竖瞪着他，“那我让小赵给我擦药也行吗？！”
“你可以让你们部门的小张给你擦。”穆于说。
“这关人家小张什么事？”何煦瞪着他。
穆于给他分析，“小赵是女孩儿，我是gay，小张是男的，你是直男。”
“我……！你……！”何煦被他堵得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好有道理，不知道遵循的什么道理，但是好有道理。
而旁边站着的赵小新一脸无奈，穆总何总心也太大了，这个音量，在这么安静的办公室里，除非她聋了才会听不见吧……但是作为一个合格职场女性，赵小新真就当了十分钟聋子。
想起小美姐离开前语重心长的嘱咐，小赵在心里默默点头，小美姐说的是对的，这个职位，只要能来事儿，能保密，就能好好干下去！
何煦帮穆于擦完药，又问他，“师父，待会儿去我家么？我给你做饭吃。”
“好。”穆于点头。
何煦笑了笑，低声问他，“那晚上不回去了吧？”
“……好。”穆于说。
赵小新内心有些崩溃：哈喽？这里还有个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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