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被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气到爆粗:“是,是个屁!”


    虽说那章佳氏、崔佳氏都其貌不扬,也没承过宠。严格上说,算不上他的女人。可,可那毕竟皇阿玛跟额娘分别赐下的,代表双亲儿子的疼爱。便不喜,也没那个随便撵出去的道理。


    之前种种,不过恐吓罢了。


    而且名义上,那俩可都是他侍妾。若真……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绿头巾?


    绝不接受这个的弘昼摇头,眼含警告地看着舒舒:“你别仗着爷宠你就乱来啊!兹事体大,弄不好不但你,岳父岳母甚至整个吴扎库氏都跟着吃挂落。”


    为防小福晋不知道其中轻重,贸然行事。


    弘昼还忍着满身酸疼,特特与细说了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具体下场:“可怜啊,堂堂和硕格格之女,安亲王岳乐的外孙。曾也十里红妆,众人称羡。结果呢?皇玛法骂八叔素受制于妻,皇阿玛说其甚属不妇。”


    “八叔,哦不,罪人赛思黑事败被囚。皇阿玛不但命其休妻,还……”


    弘昼摇头,一脸的不忍细提。只说妒忌在普通民家还属七出之条,更何况皇家?轻则被申斥,被赐妾。重的?


    不但命给你整没,还容易连累亲族。


    凸!


    这动不动就要上升到亲友团的落拓古代,就没点子罪不及他人的胸怀。


    舒舒心中疯狂吐槽,脸上也特别的紧绷:“行了行了,我知了,原也不是个仓促而行的事儿。得问过她二人的具体想法,喜好。准备好合适的人选,才能再谈其他。上来就不管不顾乱点鸳鸯谱,万一所指非人,岂不是害人出了虎穴又入狼窝?”


    她又不是八福晋,只为了专房专宠,并不在意被撵走的姑娘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她是后世安定团结大环境下成长的舒大师!


    从小遵纪守法,向以恃强凌弱为耻。


    弘昼:……


    虽然理解不了福晋这突如其来的小傲娇,但是,不会贸贸然行事就好。


    仔仔细细思考过后,她就会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与其把人打发出去,还不如使其留下来当个活招牌。展示福晋温良敦厚、宽仁体贴的同时,也牢牢把坑占上,让别的萝卜进不来!


    舒舒哪儿知道他的想象力居然能丰富成这样?


    否则的话,非把这软面条再抻起来,好好揉搓一遍。问问他:是怎么做到这么菜,还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弱渣也配拥有妾侍?


    还拿人家好好的姑娘当道具使唤……


    简直欠揍啊!


    没有诉诸于口的小心思让弘昼逃过一劫,接着话题就又回到了阿哥所的内当家位置上:“爷原是舍不得福晋太累,怕你无心爷应付不来那许多琐碎。既然福晋愿意不辞劳苦,那以后就辛苦了。”


    “不过你也别怕,只管放手施为。”


    “若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就问赖嬷嬷。半路觉得无聊了,也可以再交还给赖嬷嬷。总之,一切以福晋为主。”


    嗯???


    还以为有场硬仗要打的舒舒愣:!!!


    这么轻易的么?


    “那不然?”弘昼摊手:“你可是皇阿玛亲自甄选,圣旨赐婚。爷八抬大轿,特特往吴扎库府上迎回来的嫡福晋。管理府上中馈,本就是你应尽职责。只是那东西琐碎恼人,爷不忍你劳累才提议让赖嬷嬷继续管着。”


    谁想着你不识好人心,非要自讨苦吃呢?


    被按着磋了太多次,无法无天的五阿哥也渐渐学会了话到嘴边留半句。


    只是他的表情管理很不到位。


    以至于很多话虽然没说,眼角眉梢之间也表露得明明白白。


    生生让舒舒手痒:“爷可真是体贴,让我不胜感动,简直无以为报。要不为免你晚膳过饱,我再陪你切磋切磋消消食?”


    说完,也不等弘昼拒绝,白皙、细嫩却力量感十足的拳头就跟他的少腹来了个亲密接触。


    弘昼:!!!


    爷怀疑你是想把爷直接打吐,并且掌握了证据。


    可惜反击无力,每次每次被按着打。


    在这事儿上,他又过于要脸。不管被磋得多惨,也咬紧牙关绝不往外吐露半句。只给自己找好了师傅与陪练,每日每日辛勤练武。为了更快更好地反击,他连往六部历练都主动选了最最清闲的工部。


    然后在工部官员的胆战心惊中,开始了万事不管,只抓紧一切时间苦练武功的日子。


    让弘历隐隐放心之余,也是万分好奇。


    正好这天稍有空闲,就约了五弟往自己院里饮酒。中秋刚过,丹桂飘香。哥俩就在后院亭中使人布了酒菜,相对小酌:“以往在无逸斋念书,也没见着你对武学痴迷啊。骑射课,你可是一向能躲就躲,能懒就懒!怎么最近却一反常态?”


    弘昼能说被福晋磋得忒惨,忒想反败为胜?


    那肯定不能啊!


    遂一口饮尽杯中酒:“唉,弟弟苦啊!大婚次日往皇阿玛面前请安,他老人家嘱咐福晋多多辅助、鞭策弟弟的事儿,四哥还记得吧?”


    弘历点头,心里有点苦。


    就因为那块极品羊脂玉,原本对儿媳妇万般排斥,极度想法子换人未遂的裕嫔态度陡变。成了阖宫之中首屈一指的好婆婆,常对儿媳赞不绝口。也……


    让自家额娘眼红嫉妒之下,对福晋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于是计划中的略微打压,以免媳强婆母弱,重复当年八福晋与良妃故事的初衷被忘记。略微打压变成横加挑剔,大婚翌日,额娘对福晋就颇有些微词。好在福晋虽仕出名门,却难得的温婉大气。


    否则的话,他才是要蜡烛两头烧。


    比他更苦的弘昼捂脸:“就是这!皇阿玛随口一言,小福晋记得可牢!拿着鸡毛当令箭,每天在爷耳边念念念,烦都烦死了……”


    真相什么的,就是对亲哥也不能言。


    于是乎,弘昼哀嚎,好一番唱念做打。生生将自己打造成了个被福晋念到发慌,只能乖乖点卯,却实在处理不来那些琐碎公务的小可怜。


    至于为何突然迷上练武?


    弘昼低笑:“嘿嘿,这不是防备皇阿玛骂弟弟文不成武不就,不甘心之下又来鞭策么?”


    “弟弟瞧着那些个之乎者也就头大,更别说学。倒是这武艺么,可以拿过来练练。回头皇阿玛骂人的时候,弟弟也好有招儿搪塞。实在不行,我,我就说我其实练着练着,觉得自己在武艺一道有些个天赋。”


    “想好生学习一番,将来好带兵出征,帮皇阿玛巩固大清河山。”


    这慷慨激昂的,让弘历心下一惊,唯恐傻弟弟开了窍,试图染指兵权。赶紧说了些个让他有点男子气概,断不可受制于妇人的话。而后才感叹出声:“难得啊,咱们五阿哥居然有如此抱负。皇阿玛听了,一定很开心。”


    弘昼笑得打跌:“抱负?哈哈哈,四哥这就看得起弟弟了!”


    “哪有什么抱负?不过是瞧着皇阿玛子嗣单薄,如今满打满算就你我兄弟加上福慧。再怎么样,也得惜着些,总不好直接扔到战场上自生自灭去?”


    深深了解自家皇阿玛的狠辣,所以弘昼最后用了个问号。


    就盼着他哥能摇头,给他个明确的答案:“想什么呢?皇阿玛不可能舍不得。”


    可是等啊等,等了好一阵,他亲哥也只是微微担忧地看着他:“那,那你可悠着点儿,千万别弄巧成拙了。皇阿玛可不是寻常男子,断不会为区区外因而改变自己决定。大哥二哥去后,三哥还是实际上的长子呢,不也……”


    说过继就过继,说除籍就除籍?


    哪个求情迁怒哪个!


    想想,弘历心中就万千不赞同。只皇阿玛君威日盛,不敢诉诸于口,唯盼着蠢弟弟能闻弦歌而知雅意。


    可他万万没想到,弘昼的反应没等来,弘昼福晋却如神兵天降。就见她一身红衣如火,气势汹汹翻墙而来:“不也什么?四哥想说什么?又想让我们爷怎么接?”


    “放肆!”弘历被那犀利的眼神一看,愤怒如排山倒海:“吴扎库氏,这就是你的规矩教养?不请自来,擅闯四阿哥所,打扰爷跟五弟小聚。出言不逊,挑衅伯兄,离间咱们兄弟感情。五什图跟钮祜禄氏就是这么教你的?”


    到底是养尊处优的皇子,气场全开之下,还是很有几分唬人的。


    最起码弘昼就瑟瑟,急急把舒舒拉在了身后,道了句:“妇道人家不懂事,爷们儿回去晚会就巴巴寻过来。四哥别与她一般见识,弟弟回去说她……嗷!”


    后背被狠狠掐了一下,疼得弘昼直接喊出来。


    再回头,就看他家小福晋不满不悦:“说我什么?我又没错,本来就是四哥举例不当!”


    “虽然爷你文不成武不就,心无大志,但你不傻啊!知道自己享受这一切因皇阿玛而来,自然坚定不移地站在皇阿玛身后,喜他老人家之所喜,恶他老人家之所恶。”


    “才不会像弘时那个傻蛋似的,吃皇阿玛的、喝皇阿玛的、受皇阿玛宠爱。却不知道为皇阿玛尽孝,反而屡屡忤逆皇阿玛,让他老人家伤心!”


    “四哥将我们爷跟那个不忠不孝的类比,就是对我们爷的侮辱!而且……”


    舒舒眯眼,直接反将一军:“四哥一口一个三哥的,言语间颇有为其惋惜之意,莫不是对皇阿玛的决定有所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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