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四嫂勿怪,我们爷啊!”舒舒轻笑,福了一福:“到底面皮薄,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偌大年纪,竟然还犯了这么个小迷糊。二位配合则个,别让他丢了面子,更别让皇阿玛、皇额娘跟着担心。”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富察氏便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快,嫌弃荒唐小叔倒打一耙。这会子也都释怀。横竖那位一直就是朵奇葩啊!不按套路出牌才是正常,与他一般计较倒显得自己狭隘。
想明白这其中关窍后,富察氏马上笑得如沐春风。
双手扶住舒舒的:“弟妹这是作甚?都是一家子兄弟妯娌,再不用这般多礼。我们爷也没往别处想,只是关心五弟。”
“你是不知道,他啊,当时正穿着衣裳呢!闻听五弟动静,赶紧跑将出去。”
“那快的,简直动如脱兔……”
富察氏皮肤白皙,柳眉星目。原就是个温柔娴静的大美人,如今温软一笑。更带着些许介乎于少女与少妇间的风情,美得叫个炫目。
尤其风狂雨骤,虽吹得娇花几近残破,却也使其焕发了抹无与伦比的娇艳。
直看得某渣渣龙呼吸都一滞,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也让舒舒差点儿啧啧出声,好在她还记得自己人在大清,是个弟妹身份。
再如何促狭,也没那个当着伯哥面前打趣妯娌的道理。
但她有顾忌,弘昼没有啊!
他这直接上前拉住了自家兄长:“我的好四哥哎,弟弟知道你与嫂子新婚燕尔正是恩爱情浓时候。怎么腻歪都不够,但是正事要紧啊!走吧走吧,不好让皇阿玛跟皇额娘久等的。”
两句话,让富察氏脸如火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瞧不得爱妻窘迫的弘历怒,抬手给了他一拳:“给爷正经点,再不许打趣你嫂子!否则的话,哼哼,爷会跟皇阿玛进言。让你往六部学习的同时,也别忘了学习!”
死穴被拿捏的弘昼:!!!
就无限震惊地看着自家四哥:“不,不至于吧四哥?咱,咱哥俩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不至于因为一两句玩笑,就对自家亲弟下死手吧?”
弘历笑而不语,却看得弘昼越发心慌。
都顾不上新婚小福晋了,只跟着自家四哥身后,一个劲儿四哥四哥叫不停。被落在后面的富察氏对舒舒灿笑:“既然他们哥俩一道了,不如咱们姊妹一起?”
舒舒福了福身:“故所愿,不敢请尔!”
富察氏摇头失笑:“你啊,可真不愧跟五弟一家,都这么促狭。”
“那你看看,量女配夫嘛!”舒舒笑:“皇阿玛慧眼,看出我跟咱们爷乃一双不着调,该着一家子,遂将我指给了我们爷。就好像他老人家瞧着四哥允文允武,嫂子才貌双全,亦是十分登对一样。”
富察氏一羞,就要拧她的嘴:“来来来,嫂子看看,这小嘴儿倒是抹了哪路灵蜜?怎地选秀时还端雅文静,最是沉静温婉的。才将将大婚,这小嘴儿就如蹦豆儿似的呢!”
“变化大的,跟换了个芯子似的。”
嘶,你这还真会猜。
舒舒心下震撼,面上却风雨不透:“四嫂子这想象力,比那写神仙志怪话本子的还要强些。可惜啊,桃花不会变成大姑娘,我呢,也没个芯子可换去。就……”
“嗐!”舒舒双手一摊,颇有些无奈的样子:“这,这不是我这家世,正常也当不上个皇子嫡福晋?”
“我阿玛额娘又是不世出的神仙眷侣,两个兄长也都有样学样。我便不敢奢望自己也能有那般好运,也肯定不想屈身为侧。所以,嘿嘿,选秀时就木讷了些。哪曾想,皇恩浩荡下,还能让我与我们爷有了缘分?”
是啊,谁能想到呢?
区区副都统之女,一跃成了皇子嫡福晋不说。还颇得爱重,几次三番让五阿哥为她破例。
还未大婚,就往吴扎库府上频频送礼。
为给她修个好府邸,往皇上、皇后、裕嫔跟自家爷面前哭穷。堂堂皇阿哥,亲去猎雁,跟裕嫔娘娘一起招待福晋娘家来送嫁妆的宾客。到了成婚那日,更亲往吴扎库府上,一路抱着福晋上了彩辇。
五阿哥虽然荒唐之名传朝野,但对吴扎库氏却是万里挑不出其一的看重。
反倒是嫁了个仁人君子的她……
富察氏心下一懔,赶紧打住自己游离的思绪。今上子嗣单薄,如今三阿哥被出继,五阿哥不堪大用。八阿哥虽受宠,却身体孱弱,还有年羹尧那么个娘舅。实际长子的自家爷前程远大着,自己,也注定跟吴扎库氏不同。
再不该计较这些个小节,而是要立足长远!!!
如是这般地自我开解后,富察氏再看舒舒的目光就更加的柔和友好。
舒舒本就想保持友好,自然双手接过橄榄枝。
说笑间,顾忌着小姑娘刚刚新婚,很受了些苦楚。还主动放慢了速度,闲庭漫步般一点一点挪。
还让等在前面的弘昼好阵调侃:“你们女人啊,做什么都慢吞吞。瞧这小碎步迈的,亏着阿哥所离养心殿也并不是很远。否则啊,甭说给皇阿玛跟皇额娘请安,怕是连晚膳都赶不上!”
直说得富察氏一窘,俏脸又如火烧。
倒是舒舒眉眼弯弯笑:“许你与四哥手足情深,就不能我与嫂子相见恨晚?”
“聊得投机,不知不觉间慢了些许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嘛!有?便有也不怕啊!正好借着四哥、四嫂跟我的光,让皇阿玛赏你一顿好饭。免得没有咱们几个陪衬,皇阿玛对你就只有好烦了。”
这话说得促狭,连当事人弘昼都眉眼含笑。
富察氏看着妯娌的目光更如看着救星般。
只弘历深知当初养心殿故事,今早五弟的那声惨叫又让他心里始终存着丝丝疑影。为防自家弟弟受气,他不免眉头轻皱,略说教了两句:“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弟妹这样挖苦自己夫主,是不是不大好?”
哈???
舒舒瞠目,就没想到渣渣龙护短至斯,竟然直接对弟妹开炮?
场面一度尴尬,还是弘昼轻点了点舒舒鼻尖:“瞧瞧,爷说了吧?外头像四哥一样的老古板多着呢!福晋好歹注意些,别跟在咱们自己院子里似的,想什么拿过来就说。亏得今儿只有四哥,否则你岂不是要被群嘲?”
“多冤得慌呢!”
“好了好了,别生气。四哥也是为了护着爷,是满腔慈哥哥之心。爷替他给福晋赔个不是,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不好?”
弘·老古板·历气到肝颤:“得得得,你们小夫妻好着。倒是爷以疏间亲,枉做小人了!”
那酸溜溜,三分气恼、三分羞臊还有四分微酸的样儿。
让舒舒一个没绷住,直接笑出声来。
偏弘昼还嫌他不够气似的,生生往火上浇油:“那倒不至于,弟弟虽混。但也知道四哥为了我好,唯恐我受了委屈哪!”
这说得倒是句人话!
弘历脸上虽还绷着,心里却已经软和了不少。只静静听臭弟弟痛陈己过,再多夸他几句。结果,丫话锋一转,来了个可……
“可民谚有云,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连娘都能忘,何况是哥?而且无独有偶,刚刚四哥不也为了给嫂子张目,狠狠给了弟弟一拳么!”
弘历被气得狠狠一甩袖,大步走在了前头。
富察氏只能歉意一笑,赶紧跟上。
夫妻俩一个大踏步前面疾走,一个小碎步紧着后面追。没一会子的功夫,富察氏额角见汗,脚步都有些踉跄。
舒舒远远看着都有些心疼,但是她们越快,前头渣渣龙就越快。
两次后,舒舒干脆把某罪魁拽住。宁可请安晚到一会子,也别害妯娌受苦。
于是,等她们到的时候,弘历夫妻俩已经跪在了蒲团上。
燕喜嬷嬷呈上装着元帕的锦盒。
皇后点头,示意身边的大宫女紫苑给四福晋奉茶。富察氏接过茶盏,分别奉给帝后。献上针线,帝后赐下礼物。弘历行三拜九叩礼,富察氏行六肃三跪三拜礼。
新婚与帝后谢恩敬茶改口的礼仪就算完成大半,稍后再往皇子生母宫中见礼即可。
看到这,舒舒才心下一懔,意识到自己跟弘昼缺了些什么。
果然,未等她们跪下,燕喜嬷嬷就已经悄悄到了皇后身边。接着皇后娘娘就已经轻轻皱了眉:“弘昼啊,本宫记着当日你皇阿玛指婚,你还挺欢喜。”
“接着收拾阿哥府,捉雁,亲迎的,简直事必躬亲。可算把心心念念的媳妇娶回来,怎么反而不急了?”
舒舒闭眼,心中万千祈祷。
只盼着御前呢,这货好歹要点脸。别像昨晚一样,语不惊人死不休。
可惜,许是她不信神佛,素日里也未曾烧香。是以临时抱佛脚,神佛也不愿庇佑她。几乎是皇后娘娘这话音一落,弘昼那边就笑嘻嘻答:“皇额娘想左了,儿子哪是不急?但……”
“事关子嗣康健,儿子实在不敢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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