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穿越快穿 > 溺光 > 13、十三颗糖
    声音温柔无限,他说:“我叫江四。”


    一二三四的四,四根糖葫芦的四。


    施月的鼻尖一阵酸涩,她抬头看他,唇瓣止不住地颤抖。


    ——江四,原来江肆,就是她的江四哥哥。


    江肆心疼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宽厚的大掌放在她脑后,小心揉了揉。


    “你哭什么?”


    话一出口,才发现,他竟然也带着哭腔。


    他的话里带着熟悉宠溺味道,好似从02到07,这五年,她们从不曾分开。


    施月别扭地低着头,悄悄让眼泪滴在地上,地上越加越多的水滴痕迹烫得江肆眼睛生疼。


    江肆心尖颤抖,过于猛烈的喜悦铺天盖地袭来,最后反映出来的,居然是极致平淡。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生涩地把她搂进怀里。


    “月月不哭。”他再也忍不住,手臂不自觉收紧,声音低哑中透着委屈,他道:“我好想你。”


    —


    事后江肆才了解到,当初施月和林望舒被带到施卫国身边。


    但因为部队临时出任务,她们母女俩被安置在家属院。


    施卫国在一次缉毒任务中身份曝光,毒贩把施月掳走,试图用施月威胁施卫国传递假消息。


    最后的结果是,施卫国以身涉险救出施月,但为传递消息,当场被毒贩击毙,施月就被施卫国藏在不远处的草堆里。


    施卫国临时的时候,眼里带笑嘴唇煽动,试图安慰她。


    就这样咽气。


    逃跑之前,她父亲就嘱咐她,无论之后看见什么、发生什么,都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


    如果他不能回来,她就一个人乖乖躲在草丛里,等穿着迷彩服,头戴五角星的叔叔来救她。


    她等来了头戴五角星的叔叔,代价是失去了爱她的爸爸,和从此再不能说话。


    但从去年开始,官方就解除了对她和林望舒的保护,因为当初那条线的犯罪团伙已经全部伏诛。


    没有人再会报复她们。


    她和林望舒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在乌溪又待了一年,林望舒决定搬回淮序。


    江肆送施月回家,像很多年前一样。


    施月活蹦乱跳地走在他身旁,江肆放慢步子配合她。


    但他不让施月走他右边,总是走着走着,就拉着她换位置。


    施月到家后,江肆站在楼下,久久不愿离开。


    凌晨两点半,苏超刚从酒吧出来,就接到了江肆打来的电话。


    他靠在树上,铺天盖地的情绪疯狂涌上心头,他刚才在施月面前已经尽量控制。


    此刻,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惊喜又恐惧的感觉翻倍地在心头滋生。


    苏超接到江肆电话的时候还很意外,他喝了酒,头脑有些不清醒,大着舌头回他电话:“喂,肆哥,什么事儿?”


    江肆沉着脸,唇线崩得很直。


    苏超看了一眼电话,确定是江肆打过来的,低声嘀咕了一句:“别是不小心按错了吧。”


    正打算挂电话,江肆忽然出声。


    “明天把帮我找人的那几个丢出明楼。”


    这话来得突然,苏超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啥?人做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撵他?”


    做得好好的?


    江肆微嗤了一声,做得好好的就不会施月都到了他眼前,他还没收到一点消息。


    这人,多半早就被贺霓杉收买了。


    江肆吩咐下去的话不喜欢说第二遍,趁他还没发火,苏超赶忙答应。


    挂电话之后,江肆的心情依旧久久不能平息。


    握着电话的手抖得不行。


    时至今日,他居然还会为了一个人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欣喜若狂。


    此后很多天,江肆每天都准时去学校报到。


    施月一如既往地受欢迎,哪怕是不能说话,她身边也时常围着一堆堆的同学。


    她脾气好,成绩好,向她请教问题的人数都数不清。


    一上午时间,江肆已经看到了三个同学送她零食,五个同学帮她接水,还有数不清的人一下课就往她身旁钻。


    午休和课间休息的时候,苏超来天台找他。


    江肆手里夹着烟,背靠着天台围栏。


    苏超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高一一班的教室里,一大堆人围着一个小女生。


    那女生人缘好,像个小太阳,一会儿有人给她送吃的,一会儿有人给她打水,一会儿又有人来找她问题。


    好像从来都不会一个人。


    苏超纳闷:“原来是她啊。”


    施月——


    他这才回味过来,原来老大心里惦记了五六年的人,居然是这么个小白兔。


    难怪老大看不上火辣性感的杉姐。


    苏超缩了缩脖子,一想到自己昨天还对她偷偷心动就心有余悸,还好最后刹住车,不然肆哥怕会直接把他丢下天台。


    苏超感叹:“啧啧啧,果然美女到哪儿都受欢迎。”


    江肆皱眉,眯了眯眼,眼神好似神佛睥睨众生。


    他不屑地扫了施月周围的男生一眼,好似在看一摊恶臭的淤泥。


    江肆忽然站直身子,朝楼下走。


    苏超紧跟在他身后,嚷嚷着:“肆哥你去哪儿,等我一起。”


    “把烟掐了。”他说。


    苏超后知后觉地扔掉手里的烟,跟着他走。


    江肆去的地方正是施月的教室,现在是自习时间,教室一片嘈杂。


    同学们你一句我一句,整个教室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


    江肆站在后门的位置,身上穿的是一件宽松的黑色体恤,下半身工装裤。


    随性又带着一股男人不羁、劲劲儿的感觉。


    他往后门处一站,大家都不由地安静下来,尤其是李淼淼,看见江肆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天呐,男菩萨来她班了!


    隔着衣服她都能感受到布料下坚硬的胸膛,那么长的一双腿——


    李淼淼觉得人中处有点痒痒的感觉,伸手一抹,血红一片。


    “……”


    教室越来越安静,逐渐变成只有施月那一堆还在说话,施月后知后觉地抬眸,穿过男同学的头顶,看见立在教室后门的江肆。


    她惊喜地起身,朝他挥手。


    大家让出一条路,江肆闲庭信步地走到施月身边。


    低头一看,整页演算纸写满草稿,看样子她刚才是在认真地给别人讲题。


    江肆的到来多少让同学们有点尴尬,施月拉着他的手,在标签纸上问他:“你来找我?”


    江肆表情柔和,点头。


    施月又问:“找我有事?”


    不等江肆回答,她又写道:“没事也可以找我。”


    李淼淼一脸懵逼,看这情形,男菩萨和小白兔分明认识啊。


    她忍不住横插一杠,问道:“等等,施月,你不是不认识他?”


    江肆看向李淼淼,眼底涌动着暗火,眼神凌厉。


    李淼淼被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施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乖乖的写纸条,递给李淼淼。


    ——“我和江四哥哥小时候是邻居,很久没见了。”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李淼淼也懂了。


    江肆看了眼施月的演算纸,问她:“这题不会?”


    施月点头。


    其实不是她不会,是她的同学不会,已经缠着她讲一上午了。


    但她不能说话,解释不清楚,讲了半天也没让同学明白。


    江肆只当是施月不动,拿起笔,在演算纸上计算,没几分钟,正确答案就被他算了出来。


    解题思路清晰明了,过程简洁,一看就懂。


    施月兴奋地鼓掌,朝着江肆竖大拇指。


    但是还是有人不动,弱弱地问:“为什么速度越快,惯性越大啊?”


    一看就是物理渣渣。


    施月翻开课本上的图解,一辆红色汽车以200码的速度撞向石头,车身全部破碎。


    如果是100码,只会撞毁车头。


    50码,只是引擎盖破碎。


    她看向提问的同学,问:这说明什么?


    一直沉默的苏超此时默默出声:“说明……不能买这个牌子的车,我家买的新风牌就从来没出过车祸。”


    “……”


    施月无奈。


    江肆被小白兔蒙蔽的表情逗笑,自习课后就放学,他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施月笑眯眯地答应。


    两人前脚刚走,脚就听到教室里有人讨论。


    “什么情况,校霸喜欢上咱们班花了?”


    “怎么可能,咱们班花软绵绵的,不可能和人谈恋爱,更何况……”


    他们压低声音:“不是说江肆和人打架,被人废了眼吗?”


    刚才离得近,他们看得很清楚,江肆的右眼,是看不见东西的。


    其他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是,施月不会这么没眼光。”


    苏超脸色微沉,等两人走远之后才拍桌子发火:“你们说什么呢,再瞎传肆哥的坏话,我灭了你们。”


    “……”


    施月跟着江肆下楼,走到最后两层的时候,江肆忽然快走了两步,然后转身,面对着她。


    他俩身高差二十多厘米,江肆哪怕是站在比她低两个台阶的位置,看上去也没比她矮多少。


    见他停下脚步,施月也站住。


    江肆冲她勾了勾嘴角,然后弯下腰,帮她把半散的鞋带重新系好。


    江肆耳朵好,刚才在教室里的那些话他只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


    他不是不知道他们在背后是怎么议论他的,原本他无所谓,可现在身旁站着施月,他的背脊有些僵硬。


    他知道自己是个残废,健全的时候尚不敢沾染月亮,此刻他的敬畏之心只会更加强烈。


    他比常人少一只眼,他从小就活在泥泞里——肮脏腐烂破败不堪,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沾染她?


    那群人简直杞人忧天。


    江肆系好鞋带,然后挺直背脊,牵着施月的手,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施月摇头。


    从饮食上来讲,乌溪口味比较清淡,淮序重油重辣,老实说,她刚转回来,还有点吃不习惯。


    江肆沉默了会儿:“乌鸡米线要吃吗?”


    施月眼睛一亮,欣喜点头。


    乌鸡米线是乌溪特产,也是她为数不多在这边吃得惯的食物了。


    江肆眉目舒缓,带着她往学校后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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