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开学前两天,破天荒跟着李淼淼苏超去了野外野炊。
正好是初春,万物复苏。
苏超想把乐川叫上,但是有了上次桑庄的惨痛教训,他这次打死也不和两对情侣一起外出了。
苏超负责开车,这次他开的是江肆半年前买的新车,从外形到手感,都不是他那个破旧面包车可以比拟的。
苏超从上车就在惊叹,摸起车把手比摸李淼淼还温柔。
上次去桑庄山路崎岖磕绊,江哥表面没说什么,估计坐着很不舒服。
苏超拍胸脯保证,这次一定让三位乘客享受vio级乘坐体验。
一路上施月和李淼淼跟着音响节拍唱歌,沿着河流,穿过森林,越过高山,一路向北。
江肆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得出他心情愉悦。
“江四哥哥,你也唱起来啊,大家一起玩!”施月拉着他的手,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晃。
“不可能的,江哥怎么可能唱歌。”苏超提高音量:“别说唱歌了,他说话超过十个字的时候都屈指可数。”
下一秒,江肆忽然跟着音量哼了起来。
声音虽然小,但三个人都听见了。
施月笑倒在江肆怀里:“江四哥哥,你唱歌……真好听。”
李淼淼哈哈大笑,苏超也跟着唱,声音高昂振奋。
小车在蛇形盘山公路上疾驰,歌声穿破云霄。
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会因为路边一株怒放的野花驻足,会被一朵午荷打动。
山高夜凉,苏超一上山就把帐篷搭建好,一共两顶,男生一顶女生一顶。
他们提前把杀虫剂喷在四周。
几个人围着火堆烤烧烤。
在折腾了好一阵之后,苏超才从汽车后备箱搬出了两箱东西,一箱啤酒,一箱烟花。
连不爱喝酒的施月今日也拿了一瓶,四人举杯:“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着,几个人笑着一饮而尽。
施月嘴里噙着易拉罐口,眼神悄咪咪往江肆那边看。
他难得没有看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她看着江肆的侧脸,圆润的喉结上下滚动,随着酒量的减少,手心用力,易拉罐在他手里逐渐变形。
“行不行啊你俩。”
李淼淼和苏超已经喝完了,放下罐子发现这两个还仰着头。
施月赶紧收回视线,三两下把酒喝光。
她最多只能承受这样包装的两罐,喝了一罐,立马饱得打嗝。
李淼淼:“吃肉吃肉,不能光喝酒,一群人在山上喝醉了可不行。”
虽然是初春,天气渐暖,不过还是小心点。
苏超也附和,捡起根棍子在火堆里鼓捣,火星翻天。
“对对付,今晚这火留着,以防有啥不干净的东西袭击咱。”
施月红着脸,从箱子里又拿出一罐啤酒,撬开,递给几人。
“好啊小月亮,你这是想把我们灌醉?”
她也同样递了一罐给江肆。
他勾勾她的指尖:“不喝了。”
他很认真。
施月把酒收回来,没勉强:“那今晚你守夜,我们三个喝。”
“嗯。”
他应了声,勤快地用筷子翻火上的肉。
也不知道苏超哪里找的山头,周围挺多别人用过的火堆,还有没来得及带走的野炊工具什么的。
看样子这里平时会有很多人来露营。
苏超陪两个女的喝酒没意思,吃饱了就去把箱子里的烟花拆开。
“商家还挺大方,送了我一袋仙女棒。”
他把东西朝李淼淼扔过去,李淼淼接住,抽出一根递给施月。
两个人就着火点燃了今晚的第一根仙女棒。
白色的火花从棍子末端开始迸射,火光把人脸印得格外清晰。
两个小姑娘得了仙女棒,高兴得围着苏超和江肆绕圈圈。
“月月,快许愿快许愿!”
施月停住脚步,双手拿着仙女棒,闭上眼。
李淼淼也有样学样,跟着许了个愿望。
睁开眼的时候,一道道火光冲向天空,在空中炸裂出七彩的光。
苏超举着双手欢呼,把刚才大家说过的话重复了遍:“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另外——
他加大了音量,吼道:“李淼淼,老子爱你!”
李淼淼假装被震到的掏了掏耳朵,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开心。
笑颜如花。
施月第一时间回头去看江肆,他也正温柔地看着她,伸出双手。
手里的焰火熄灭,她扑进江肆怀里,趁着气氛正热乎,她也跟着低声道:“江四哥哥,我也爱你。”
姑娘羞涩,平生第一次说爱。
江肆笑着揽她入怀,深邃硬朗的眉目逐渐舒缓,一脸满足。
满眼冷狠和戾气化作绕指柔。
……
收拾完烂摊子,把要带走的垃圾打包装好,几个人去溪边梳洗。
洗漱用品都带了,水是山下买的矿泉水。
苏超三两下就收拾完了,立在一边帮李淼淼拿牙刷和盆。
今晚又是烤肉又是放炮,脸上积了一层灰,她搓了好几遍都觉得没洗干净。
施月不用那么麻烦,用洗面奶洗了一次就乖乖巧巧的坐在一边泡脚。
盆是山下买的,水是用余碳烧的。
江肆蹲在水边,漱口时胸口一阵反胃,往外吐水的时候喉咙一阵腥味。
猛地喷出一口血来,血水顺着小溪蜿蜒流淌。
唇瓣被染红,越发妖艳。
江肆撑着大腿缓缓起身,修长的身材在夜里显得神秘,有一股迫人的威压。
苏超见江肆都洗漱完了,忍不住催促:“小姑奶奶,这脸你要洗几遍啊?都快搓破皮了,夜里这么冷,咱们赶紧回去睡觉吧。”
“你管我!”
李淼淼不听,从盆里浮了一捧清水,往脸上濮。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洗漱完。
按照原计划,苏超和江肆睡一顶帐篷,李淼淼和施月睡一顶帐篷。
这是搭帐篷时李淼淼安排的,苏超幽幽地看她,但还是没能改变李淼淼的决定。
李淼淼头也没回地钻进粉红色帐篷里,招呼施月进去。
苏超看着施月。
她乖巧地立在江肆身边,收到苏超的求救信号之后,犹豫片刻,滋溜一下就进了旁边蓝色的帐篷里。
奶音从帐篷里传出来:“淼淼,我今晚不跟你睡。”
“小月亮好样的!”
苏超对她竖起大拇指,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了李淼淼那边,刚一进去就被她一顿拳打脚踢。
“你进来干嘛,出去。”
“你过来了月月睡哪里,死不要脸的,你别摸我那儿。”
“苏超,我杀了你。”
李淼淼的声音被苏超压制住。
施月从帐篷里探头,她穿着粉红色睡衣,从头到脚都粉粉嫩嫩。
尤其喝醉了,连脸蛋都是粉的。
凉凉的小爪子揪住江肆的手,把他往帐篷里带。
火堆噼里啪啦的烧着柴火。
施月压在江肆身上,她浑身软软的,带着葡萄味的香气。
江肆凑过去闻了闻:“偷吃糖了?”
施月捂嘴:“没有。”
“吃了几颗?”
她好笑地伸出两根指头,又觉得莫名被管得很严,气哄哄地看他:“偶尔吃两颗嘛,管那么多。”
他不说话了,手臂穿过她的腰窝,揽她入怀。
火堆的响声不大,可在寂静的夜里那么清晰,两个人的身体靠得那样近。
江肆翻身,握紧施月的手往上撑,压在她的头顶。
她眼神迷离,唇瓣像樱桃果冻那样软嫩甜美,看着他的眼神像溺了水。
两人隔得很近,能互相感觉到身上的温度,滚烫、火热。
对面帐篷也同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施月羞得不让他碰。
推搡他的手被人握住,她紧张到手指都在颤抖。
江肆低笑出声,眼神像钩子似的扫过她的脸,手指插进她的发间,让她仰头,极尽怜爱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最怕江肆吻她,细细碎碎的吸吮感能让她全身发麻,偏这时还不能发出声音。
少女的低,吟被堵在喉间,她几乎是全身心依托在江肆身上,像极了漂泊在水中的浮萍。
隔壁的帐篷已经开始猛然晃动,江肆的手指还在她身上流连。
又慢又磨人。
她从一开始的抗拒演变成娇滴滴,可怜兮兮地求饶,嘴里哼哼唧唧,不安宁。
他在她的注视下,一颗一颗解开纽扣,然后脱下睡衣,皮肤像是被剥了皮的蒜。
睡衣在手腕上挂着,穿过膝弯,手指伸进去。
小姑娘羞得掉眼泪,浑身颤颤巍巍的往他怀里钻,手里拽着自己的衣服,委屈得要命。
江肆搂着她叹息:“月月,放松。”
在这样环境下,她实在很难放松下来。
折腾半天,毫无进展。
最后是江肆用手指抚慰了施月。
月亮高升西落。
次日清晨,太阳正当空,施月才悠悠转醒。
他们已经坐上了回家的车,身上衣服完整,她坐在江肆腿上,窝进江肆怀里,被他抱得很紧。
李淼淼困得要命,靠在副驾驶座位上睡着了。
江肆也眯着眼打盹。
苏超注意到她醒,还没开口,施月便将手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安静。
他点头,侧眼看了下李淼淼。
一直到车停到施月楼下,江肆才悠悠转醒。
她要走,他捏着她的指头。
施月叮嘱:“回家好好休息,最近你精神太差了。”
江肆点头,例行索吻。
一直到施月回学校上课,两人都没再见面。
—
病房窗帘被护士拉开,阳光透过玻璃窗。
换好手术服的江肆坐在窗边,姿态散漫,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少年的眼神奇异又温柔。
陈仙童拿着水壶进来,看他一身憔悴,把水壶放下,端起晾好的水:“躺会儿吧,手术时间很长。”
江肆放下照片,接过水杯捏在手里,目光透过那扇玻璃窗,视线落在遥远的地方。
“今天月月开学,我没告诉她,她会不会生气?”
陈仙童把水杯从他手里拿出来立在桌上,干脆坐到他对面,语气淡淡:“生不生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醒不来,她一定会恨死你。”
江肆低笑了声。
“手术前两天还跑出去玩,简直是找死。”陈仙童骂了两句,忍不住好奇,问他:“好玩不?”
“还行。”
“切,还行,脸都要笑烂了。”
他盯着江肆把水喝了,隔几分钟,医生护士一大批人涌入病房。
这些人都是江肆请来为他研究抑制剂的科研人员,他算是他们的半个老板。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一直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卑不亢。
为首的老教授把手里的资料递给江肆:“江先生,手术保证书您签一下,我们需要您了解的是,抑制剂是半成品,手术风险很大,我们会竭尽全力救治,不过您仍然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要会全身瘫痪,请您认真思考,签下这份保证书后,我们将立刻为您进行手术。”
面前的这些人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医学界尖端人才,这些人醉心研究,又是各国国宝,不管是用钱还是用权都很难请到。
巧合的是,江肆身上的病毒正是他们研究的课题一种,有这么个活人给他们实验,简直求之不得。
陈仙童劝他三思:“你现在状态不错,再等个十天半个月不是问题,那时候说不定抑制剂已经研究出来了。”
医疗人员面面相觑。
江肆从他们脸上看到了不可能,接过保证书,大手一签。
他脸上白得像纸,看向陈仙童的时候,眼神透着坚定。
“值得吗?”
“怎么会不值?”
“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我不会死。”
医疗人员接过保证书,头部医生离开病房前往手术室准备,护士过来搀扶江肆去做术前检查。
冰凉的仪器在江肆身上标注,他缓缓闭上眼睛,耳边响起滴答滴答的仪器声。
他不会死。
麻醉在身上起了作用,生与死之间,江肆的思绪越飘越远,像是回到1998,他跟着江兵和赵美云搬进职工院。
从城北到城南,一路上数不清的人站在路边看他们讥讽。
到院子门口,他瞧见几个小孩在一起打雪仗。
那年淮序下了好大一场雪。
院子里白雪和红梅,和画报上一样好看,他迷了眼,迎面被江兵揣进一脚。
江兵破头大骂:“还不快搬东西?跟个二愣子一样,傻啦吧唧赔钱货。”
他又抬头去看赵美云,她喝着酒靠在门口,媚眼如丝的打量路过的每一个人,看到他被打,半分维护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一家就这么搬进职工院,那个黑布隆冬据说死了人的屋子。
习惯黑暗里的人,是不会渴望阳光的。
但如果阳光蛮横地闯进他的世界,他毫无拒绝之力。
职工院的小施月就像个太阳,在所有人孤立他的时候,只有她会护着他。
陪他上学,陪他堆雪人,陪他吃饭。
他永远忘不了99年冬至,他亲手将她送走。
远走的汽车,暖阳,冬梅。
他在门口等了一日又一日。
那种沐浴过阳光又被抛弃的滋味,比让他一直身处黑暗还要难受。
以至于后来每一次午夜梦回心痛难忍时他都会想,如果当初她不靠近他,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
他开始恨她,自暴自弃。
00年三月,她始终没有回来。
有人来帮她们把东西搬走,他拼命去拦,拼命打听她的消息,大街上贴寻人启事。
在职工院的人眼里,他俨然成了疯子。
他们一家,赌鬼,酒鬼和疯子……
同年,他离开职工院,跟在贺兴邦身边,当了条忠心耿耿的狗。
他只是想,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只要他没死,他总有机会和月亮重逢。
吃不着饭很苦,被人当狗一样踢来踢去也很苦,贺霓杉时不时找他麻烦,更苦。
他有被蜡烛滴在手上,有被贺霓杉一刀插进小腹,有关进黑屋和狗争食。
可这些苦和见不着施月比起来,微不足道。
当狗当惯了,也想做做人。
他想,如果月月真回来了,总不能让她见着自己这个样子,所以他开始筹谋,推翻明楼主事让自己上位。
07年冬天,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明楼把他的话奉为圭臬,贺霓杉不敢对他动辄打骂,贺兴邦也开始忌惮他的实力。
被手底下一帮人拥护。
他仿佛从最底层的人一跃到了顶端,没人再敢欺负他。
他想,现在你该回来了吧。
—
施月躺在床上,被子蒙住半张脸。
宿舍的灯开着,室友在宿舍转来转去,程珊珊妆画好了,衣服都换了好几趟,催促她好几遍。
“再不起床,真的赶不上了。”她比划着一条绿色连衣裙,转过身问她:“看不好看?”
施月侧过头,穿过床栏看她的新衣服,声音沙哑:“好看。”
她这个姿势,胸前挤压出一条细小的沟。
程珊珊咋舌,眼睛都直了,感叹道:“果然是过年伙食变好了,月月你丰满了不少。”
施月先是疑惑,然后顺着她的视线逐渐下移,意识到她说的是胸围,施月红着脸扯过被子捂住胸口大喊:“流氓!”
程珊珊捂着嘴笑得花枝招展。
“阿姨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丰胸效果这么明显!”
施月连红到耳根,气愤地看她:“大清早的你说什么呢!”
室长刚好正从室外推门进来,听见她的声音,重复:“大清早的,你们刚在说什么呢?”
施月眼神警告程珊珊。
程珊珊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好的,我闭嘴。”
室长不以为意,看施月还在床上,纳闷:“你们部门不是有活动?你怎么还躺着呢。”
“我着什么急,我又不留部,得把表现的机会让给其他人不是?”施月不紧不慢:“再说了,不是还有学长在吗。”
程珊珊:“是嘛,你们周许学长一个顶俩。”
室长把东西放好,还是叮嘱她早点起床,当代大学生,整天赖床像什么话。
程珊珊和施月笑着对视,室长说的那些话她们几乎倒背如流。
等施月慢悠悠晃去活动中心的时候,现场一片沸腾。
周许正在给部门的学妹示范活动展架的摆放要求,他立在人群里像是会发光,连阳光都偏爱长得帅的人。
瞧见施月,周许唤了她一声,她笑着跑上去帮忙。
活动后两人聚在一起。
部门对他俩经常开小灶的行为见惯不惯,招呼了几声就陆陆续续离开。
施月抱拳,对桑庄温泉的事表示感谢。
周许笑着摆手:“和好了吧?”
她微笑着,不用回答也知道答案。
周许说:“之前很纳闷,有一次陪你在图书馆看书,回寝室之后才发现包里被人塞了纸条。有人告诉我,你喜欢吃糖果,但是你牙齿不好不能给你多吃,你喜欢喝鲜榨果汁,但是又怕酸,所以只能榨苹果,甘蔗那些,柠檬碰都不能碰。你喜欢堆雪人,但是身体不好,容易感冒。喜欢花花草草,但是最爱的是红梅。如果你难过,给你一颗糖,她就会很开心。”
周许一字一句地把纸条内容背出来:“像是有人匆忙之中留下的,把你的喜好几乎都罗列上去。那时我就知道,我有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看见施月微笑着但眼框湿红,他恍然大悟:“就是江先生吧?”
施月点头。
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喜好,比她自己更了解她。
“果然是他,学妹,看你幸福,我也安心了。”
聊了几句,周许又被学妹们叫走,他转过身,毫不留恋潇洒地大步迈开。
“学长,这个展架我们收了放哪里呀?”
“学长,今天这么累,你不表示表示?”
“咦,施月怎么走了?”
周许眉目舒展,笑着应承:“好,一品居,我请客。”
众人欢呼,也不管是不是少了个人。
直到施月离开,他才敢回头看一眼。
施月回到家,把要出门买菜的林望舒拦住,一本正经告诉她:“妈妈,我谈恋爱了。”
林望舒惊呆:“谈恋爱……你谈就谈,告诉我做什么?”
施月也同样惊呆:“你不好奇他是谁?”
“不好奇。”林望舒看她:“你打算和他结婚吗?”
几乎是没有停顿,施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想结,马上就结。”
“……”
她给江肆打电话,连续好几下都没通,又转而给陈仙童打电话。
陈仙童告诉她,江肆刚被转出手术室,手术很成功,现在还没醒。
“……”
江肆醒来的时候,阳光明媚,窗台放着一捧白百合,估计是刑警队送来的。
枕边有人靠着,长发柔顺,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谁。
施月睡得很香,浅浅的呼吸声喷洒在他脖颈一侧,他撑着上半身坐起,才发现两人的手腕扣在一起。
手铐蹭亮,尺度被调到最小,刚好能扣住她手腕的宽度。
白与黑揉和在一起。
他一动,锁拷牵动着她,施月揉了下眼睛,直起身。
两人对视,他分明从她眼里看到了嗔怪。
“还好你醒了,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江肆吓了一跳,紧接着松口气。
他问:“你把我拷起来做什么?”
“怕你逃跑。”施月生气地检查他手上的镣铐:“我妈同意我俩结婚了,就今天,你能下床吗?”
“什么?”
江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愿意?”
“不是。”
“那就是愿意了。”
施月扣紧他的手,这辈子她拷定他了。
惊讶过后,江肆立刻拨通苏超的电话,让他拿着自己的卡,去银行把他保险柜里的戒指拿过来。
施月这才知道,原来他早有所图。
江肆说:“从要了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做好了娶你的准备。”
丈母娘那关,施月没丢给江肆,自己就搞定了。
林望舒的疑虑施月一一给她分析。
要钱,江肆多的是。
要颜,比江肆好看的她没见过。
要家世,不好意思,家世好的未必看得上她。
林望舒满心震撼,最后一个担忧是:“他曾经让你很难过啊。”
这半年,施月的变化她看在眼里。
施月笑了,她说:“让我难过的人,才能真正让我开心。”
施月说:“不会有人比他更爱我。”
况且,年少时被江肆惊艳了时光,往后的岁月,再不会有人能走进她心底了。
江肆听完施月叙述的内容,慢慢收拢五指,十指紧扣。
她回头看他:“你这么好,我妈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改天让我见见赵阿姨,我这么好,她也没理由不喜欢我。”
江肆摇头:“她很喜欢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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