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弄回来的时候发现源深和那个女生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她咬了一口章鱼小丸子,来回瞅了瞅,没对此提问,只是示意大家去看另一头:“许志义在那边等着,学长,你们是要直接去、还是在边上偷、旁听。”
“直接去吧。”源深笑眯眯地揣起手,“随便扯个偶遇的理由就好。”
蜘蛛女把吃完的烤冷面丢到边上的垃圾桶里,也笑起来:“我可是很想见他。”
“那我们就去吧。”谢玉弄说,心想到时候要是报警……就说她自己觉得好友的跳楼肯定和许志义有关,所以找人来逼供。
*
“源深学长?”许志义看见他们三个人一起来的时候,诧异地喊出当中青年的名字,“你们怎么一起……”
“和邻居出来,路上遇见了谢同学。”源深笑着说,“她说有些事想问你,正好目的地一样,我们就一起来了。希望不会打扰你们。”
许志义露出淳朴的笑容:“当然不会,源深学长在这里,我和谢同学谈话都觉得安心呢。”
他悄悄看了一眼所谓的“邻居”,在这个天气捂的严严实实,心中奇怪,又不好提出。
“那谢同学,你想问我些什么问题?”他在一行人慢悠悠寻了个空位坐着时,主动询问道,“如果是说向同学的事……我也很担心她。”
向怡君,是跳楼女生的名字。
四个人肩并肩面对面坐在食客歇息的四人座位上,从其他视角看气氛和睦得很。
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各怀心思,而且隐隐中分为两方。
“她和你见过面,当天下午就直接跳下去……”谢玉弄这时候非常佩服自己还能保持看上去的好态度,“我不是怀疑你,但还是希望知道昨天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换来的木雕在源深手上,她不确定对方会用它做什么,于是没有提起,只是表现出一个为朋友担心的形象。
面容正气的男生看着很是忧伤和不解:“我也不太清楚……送怡君回宿舍的时候,她明明很开心。我昨天还有事,没去看她。”
那你还有空答应她朋友的见面请求并且来了?谢玉弄在心里冷笑,她上之前在医院可没从向父向母口中听到有男生去看望。
“这样啊……”她深吸一口气,“你和她怎么熟悉的?”
“在灵异群里认识的,因为是同校就熟起来了。”许志义说,羞涩地笑了一下,“怡君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谢玉弄目前为止的十八年人生,除了身上的直播间和傻逼观众,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源深和他不是活人的邻居依旧没有插话。
“她好像也很喜欢你……”她勉强的、继续说道,“昨天我去找她的寝室同学,说她很喜欢你送的一个木雕挂坠。……”
谢玉弄说不下去了。她觉得恶心。就算向怡君真的不知道什么而对许志义抱有好感,此刻知道一部分真相的她,借此来“套话”……即使清楚这是“步骤”,心理上也难受得很。
尤其是看见许志义若无其事的样子,愤怒让她不得不低下头,以免泄露点什么,握紧衣角的手已经泛白了。
[主播你心理素质不行啊]
[瞅瞅对面那家伙,毫无异常,学学吧主播]
[主播你接受能力真弱]
[连套话都做不好,真会拖后腿]
……一群傻逼!
许志义不解地道:“谢同学,你是……不舒服吗?”
蜘蛛女嗤笑一声,没说话。
源深拍了拍手,将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这里。
“不必在意,谢同学已经做的够好了。”他对谢玉弄说,眉眼弯弯,“你并没有拖后腿。”
谢玉弄猛地抬头,瞳孔地震:“……学长?!”
对方轻轻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意外她反应这么大。
谢玉弄冷静下来:“……谢谢你,学长。”大概只是巧合。
——灵异直播间这样不符合目前科技水平的东西,捕捉到它的信息,大概也不会是她现在遇见的人和鬼能做到的。
蜘蛛女没搞明白他们两个打什么哑谜,不耐烦地敲了敲胳膊,开口:“许志义你丫的别扯谎了——”
许志义:“?”
他已经从源深与谢玉弄的交谈中意识到不对,又听见一直没说话的女生语气一听就来者不善地喊出自己的名字,便暗自地警惕起来。
“源深学长、谢同学,你们是有什么秘密吗?”面上却还是一派茫然,“而且……你似乎对我有什么意见?这位女士。”
蜘蛛女抱着胳膊,极为明显地冷笑一声:“你哪个牌子的垃圾袋?真能装。”
“……”许志义还是好声好气,“你要是有意见可以直接说出来。”他又去看源深,露出委屈又纳闷的表情,“学长,你的邻居不太喜欢我……”
谢玉弄&蜘蛛女:……yue。
“我也不太喜欢你,许同学。”黑发青年诚恳地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木雕挂坠,“这是你送给向同学的吧?手艺不错,能给我推荐一下吗?”
许志义脸色变了一下,若无其事道:“这是我自己做的,想要送给怡君……怎么会在学长你这里?是谢同学给你的吗?”
“……虽然很明白,但果然还是不耐烦啊。”源深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许同学,你真的不认识我的邻居吗?”
蜘蛛女适时在许志义下意识看过来时取下黑色口罩,咧开嘴笑了起来,牙齿整齐又白森森的:“好久不见,许志义。”
……
“……你看上去是有点眼熟。”漫长的沉默后,许志义笑着说道,“我们在哪里有过交集吗?”
心理素质不错啊。源深没忍住“嚯”了一声,笑眯眯地把木雕丢过去。
下意识接住的许志义看见手上接着的东西后一激灵,又想丢,但没丢成,表情终于难看了起来——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这个东西他很喜欢,不能丢。
但亲手雕刻出这个东西的他,又非常明白其中的危险性。
排斥与厌恶,喜爱与保留,冲突性极强的思想与感情在脑子里交战,即使用残存的理智咬着舌尖想要清醒,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将它握在了手心。
“你这不是很清楚它不是好东西嘛。”源深在边上托着腮,看他眼神和神情的惊恐,语带戏谑,“你的东西,好好收着吧,也许你愿意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而不是从楼上跳下去进医院。”
——你做了什么?!
许志义想要质问,但手心里的木雕清晰地提醒他,对方并非他、他们以为的那样是个普通人。
他垂下头,哑声道:“在那之前,我想询问一个问题。”
“我得提醒一下,现在处于弱势的是你。”源深冷淡地说,脸上还带着笑容,“这边随时都可以对你进行逼供。”
“……”许志义深呼吸,“你们想问什么?”
源深征询地望向对面两名女生:“你们谁先?”
蜘蛛女撇嘴:“有区别吗?我也算在事件中心。”
“那你来问吧,谢同学。”他便道,“我来掠阵。”
谢玉弄猛点头:“好的!多亏了你学长!”
“是不是你跟向怡君说,真心话大冒险里可以加一个去人工湖边的小树林?”她问。
许志义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特么……狗日的!”谢玉弄骂了一句,“木雕是什么鬼?做这些有什么用?”
许志义略有些诧异地抬头:他听出对方口中的木雕不止一个……除了他自己做的这个,只有小树林里的……
他想到自己之前没问出口的问题,忍不住转头去看源深。
有一副好皮囊的青年朝他弯眼,语气轻快:“看我干嘛,回答问题啊。”
“……”他又转回去,“我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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