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几乎不认识的人热热闹闹的,一直到婚礼开始。
婚礼一开场是大屏上的视频播放,有很多没到场的宾客送祝福,男方和女方各自的人脉都有,相当的有排面。
当屏幕上出现温荔和宋砚俩口子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少轰动。
温荔嘴上虽然称呼的是温先生和温太太,但语气却很随和,一看就是跟新郎新娘比较熟,不知情的宾客们很快想到温荔也姓温,心里便有了猜测。
当她说到“祝二位像我和宋老师一样甜蜜恩爱”的时候,总感觉秀恩爱的成分远大于送祝福的成分。
之前误会温荔是温衍前女友的高蕊此刻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当初对盛柠的误导有多不负责任,只顾着满脸羡慕地看着这对天仙长相的明星夫妻。
“绝了,他们家基因简直了,没一个寒碜的。”高蕊悄悄对身边的陈助理说,“我突然有点庆幸自己被炮灰了,不然要是我嫁给温衍,在他家那也显得太磕碜了。”
陈助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干巴巴地说:“不至于不至于。”
而盛诗檬却是又喜又忧,后悔自己入坑太晚,不过还好这对明星夫妻以后就是他姐的外甥女和外甥女婿了,四舍五入那也是她的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吃糖的机会多得是。
因为她是伴娘,提前知道所有的婚礼流程,这会儿特意溜出来看温荔俩口子的祝福录像,等俩口子的录像一放完,就立马溜回新娘那边了。
后面还有新郎这边的工作伙伴送的祝福,兴逸集团是做外贸起家,所以今天现场来了外宾,祝福视频里也自然少不了外宾。
这其中就有去年刚和集团达成合作的德国外商,不过这位德国外商是带着他女儿一块儿录制的视频。
外商先是正儿八经地讲了一大堆官方话,到他女儿doris的时候就活泼多了,最后还特意秀了一把刚学的中文。
“yancy、nicy,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我们是永远的friends。”
前面那俩单词是新郎新娘的英文名。
视频全部放完,婚礼这算是正式开始。
聚光灯照耀下,聚焦处干冰缭绕,新娘从缠绕着花藤的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因为是单亲家庭,所以新娘是由母亲挽着。
盛柠的心跳很快,进场的背景音乐是她自己选的,来自她少女时期非常喜欢的一部电影插曲。
温衍就穿着黑色礼服站在这条被花瓣铺满的红毯尽头等她。
郑重庄严、笔挺干练,但脸上表情是温柔耐心的,直到从宁青那儿接过盛柠的手,司仪在台上说开场白,温衍朝盛柠这边微微弯了弯腰,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紧张?”
盛柠悄悄嗯了声。
“我也有点儿。”
不过紧接着他故意打趣她说:“你这裙子这么长,真怕你踩着裙摆摔了。”
盛柠难得没跟他对呛,反而认真地点了点头,附和他道:“我也怕,所以刚刚都没敢走太快。”
两个人侧头看着对方,隔着白纱交换了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盛柠忍不住笑出声来。
“以后就不用怕了。”温衍握紧她的手,“有我牵着你走。”
手背上是他可靠的温度,盛柠还真不紧张了,就像背景音乐里唱的那样。
yotandalone(可看到你独自一人站在那一端)
allofydoubt(我所有的疑问顾虑)
suddenlygoesaysohow(都突然消散不见)
而他的回答也在这里面。
darlg,don\&039;&039;tbeafraid(亲爱的,别害怕)
——d摸re。
——我将一如既往地爱你,比千年更甚。
婚礼上总要有点小节目助助兴,包括新郎新娘也要求整个小活儿,所以当盛柠拿着麦克风说要跟温衍合作给大家唱首歌的时候,听起来不是什么新鲜的节目,但着实给很多了解新郎新娘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哥唱歌?唱啥啊?团结就是力量吗?”温征茫然地问。
但事实就是如此惊悚,他哥已经接过了别人从台下递上来的吉他开始调弦了。
温衍会弹乐器这件事儿,温征是知道的,毕竟以前在部队里没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动,一帮大老爷们不用训练的时候闲来无事,各自用乐器演奏放松属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盛诗檬皱眉:“不会吧?不应该是那种很浪漫的歌吗?”
“那你觉得我哥跟浪漫搭边儿么?”温征反问。
盛诗檬:“……”
然而他俩都想错了。
歌是盛柠选的,曲子是温衍帮忙弹的,英文发音是盛柠帮温衍扣的,温衍本来就有口语基础,所以纠正发音不算什么难事。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婚礼,总要做点什么与众不同的事。
比如没有系统学过乐理知识,也很少在其他人面前唱歌的两个人合唱一首歌,将这场婚礼在记忆里雕刻得更深刻一些。
好在两个人都不是音痴,虽然并不是多有技巧的唱腔,但音色和感情能弥补一切。
盛柠先开了场。
“i\&039;&039;vebeenlivgd(我已在阴影之下生活了多久)
i\&039;&039;vebeenlonelyforsolong(我已孤独了多久)。”
而温衍的词紧随其后,嗓音抓人低沉,听得人耳尖发麻。
“i\&039;&039;vebeenlookgforsoooshedsolights(我想找人分享光亮已经多久)
notsobodyjttoget
throughthenight(不仅仅是陪我度过漫漫夜晚)。”
两个人一个穿着纯白的婚纱,一个脱了身上的黑色西装,撩起衬衫袖口,安安静静地垂着眼帘,注意力都在修长的指尖上。
盛诗檬已经忍不住要尖叫起来,温征就站在她身边,还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低下头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太帅了。”盛诗檬捂嘴,又哭又笑的,“我姐夫真是太帅了。”
温征:“……”
会弹个琴唱个英文歌就帅了?
到最后的合唱部分,新郎新娘已经完全放开。
“allilltolove(我所有想要的只是坠入爱河)
andifioenyheartforyou(若对你敞开心扉)
iahogyou\&039;&039;llbetherefor
theend(我很希望你在终点等我)
youknoti\&039;&039;llbethereforyou
theend(而你也知道我最终会站在你这边)。”
一曲完毕,台下都是掌声。
而高蕊坐在台下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呜呜呜他们好般配。”她边抽鼻子边对一旁的陈丞说,“学长,我输得好狼狈。”
陈丞已经分不清学妹到底是因为失恋哭还是因为看到温总和他老婆太般配太幸福而哭的了。
女人的眼泪真是用来表达什么情绪都行。
他抬头想望天,却只看到会场的天花板,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高蕊的肩膀:“好了好了,不哭了,待会儿温总他们要过来每桌敬酒了。”
一听待会儿新郎新娘要过来敬酒,高蕊迅从包里掏出镜子来仔细查看眼妆,可惜会场的灯光太浪漫太昏暗压根就看不清,本来是想叫盛柠的室友季雨涵或是lda帮她看看眼妆花了没有,结果两个人都在跟吴建业打听买房的事儿,其他人更不熟,她只好挪着凳子朝陈丞靠近。
陈丞下意识往后躲。
“干什么?”
“学长你帮我看看我眼妆花了没有,我需不需要去洗手间补个妆。”
陈丞哦了声,凑近了查看。
高蕊的眼睛刚被泪水浸湿,显得有点楚楚可怜,陈丞一愣,心想这没心没肺的大小姐竟然有一天也能跟楚楚可怜这个成语扯上关系。
陈丞正在胡思乱想,高蕊却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凑近了看学长你还挺帅的耶。”
他回神,脸上一热,迅速往后退开。
高蕊也觉得刚刚的话显得自己有点轻佻,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地将凳子又默默挪回了原位。
-
这场婚宴持续到很晚才结束。
贺家也亲自来人了,却是在婚宴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才姗姗来迟。
姓贺的跟人比起虚伪来,那真是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老爷子为了做表面功夫给他们送了请柬,结果他们竟然还真的来人了。
来的还正好就是当时跟温家签合同的人。
老爷子当时为了从贺至正那边将大儿子温衍要回来,让出了长江以南的不少生意,而接手这些生意的就是贺至正的长曾孙贺明澜。
温衍的母亲贺清书是那一辈最小的女儿,贺明澜是贺家从贺至正这一代延续下去的第四代,年纪只比温衍小几岁,也得叫温衍一声表叔。
贺家是军人世家,对小辈的要求都是周正挺拔,比如温衍这种,而贺明澜人虽然优秀,但打小就经常生病,整个人看着文弱俊秀,典型吃不得苦受不得累的公子命,贺至正一直不大满意。
温衍跟贺明澜当时在谈判桌上磨了很久,他始终冷淡,而贺明澜始终温和,最后还是贺家出了丑闻,贺明澜才不得不退了一步。
盛柠一看见他就想起他的未婚妻,还有他的弟弟,所以招呼打得也很不自然。
倒是陪着新郎新娘一块儿敬酒的温征,很不客气地问:“明澜,怎么没带你未婚妻一块儿来啊?”
贺明澜答:“她恰好这几天工作忙,抽不出空来。”
“那你就陪她啊,贺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温征吊儿郎当地挑起眉,“还是说你把未婚妻托你弟照顾了?”
这一语双关的话谁都能听懂,换平时温衍已经开口斥责,但今天却恰好聋了,面无表情地没说话。
盛柠也没敢说话,使劲把耳朵竖着听。
结果贺明澜非但没发飙,反而面不改色地说:“他们两个在学生时代交往过一段时间,彼此比较了解,托我弟弟照顾,我也能放心。”
温征愣了,盛柠愣了,包括对别人的事儿从来不感兴趣的温衍也不明意味地扯了扯唇。
贺明澜斯文一笑,语气温和地反问:“重要的是我未婚妻现在选择了谁,不是吗?”
未婚妻和弟弟之间的种种过往,他竟然连这都不介意。
这就是所谓正宫的自信吗?
盛柠去杭城的时候见过他的弟弟和未婚妻,一个高挑清冷,一个柔弱楚楚,饭桌上就没说过几句话,看着都端庄,且不好接近。
如果没有撞见他们在直廊尽头的那些荒唐和轻佻,或许盛柠会觉得贺家还是有那么几个正常人的。
盛柠的表情很不自在,贺明澜还好声询问了一句新娘这是怎么了。
温衍和温征没回答。
还能怎么,被你们姓贺的震碎三观了呗。
等姓贺的走了,婚宴也就正式结束了。
本来再婚宴结束后还有项活动,那就是闹洞房,但由于新郎是温衍,所以压根没人敢闹。
就连温征都不敢闹,老爷子更不想闹,他巴不得一帮人赶紧滚,别打扰儿子和他的媳妇儿正经洞房。
老爷子说:“你俩累一天了,晚上好好休息,礼金明天再数,否则数一晚上都数不完的。”
趁着老爷子说话,温征没事做,看床旁边摆着几个小箱子,顺势走过去打开。
一箱子金灿灿的东西。
“太土了吧,全是黄金,好歹来点儿珠宝什么的啊。”温征吐槽道。
盛诗檬也觉得全是黄金有点土,不过她比较怂,不敢说出来,只在心里默默点头附和温征的话。
“黄金好啊,黄金最保值了。”盛柠非常实在地说,“而且做黄金首饰还得收加工费,我觉得金条最好,连加工费都省了,以后要万一家里出了什么财务危机,转手不亏还能赚。”
老爷子没料到他这个儿媳妇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长远眼光,不禁竖起大拇指夸赞:“说得好,不愧是温衍的媳妇儿。”
温衍用一种“你能有我了解这财迷么”的眼神看着温征。
温征:“……”
敢情这是结婚还是做投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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