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好好听我的话?”
白苏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他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结果停下来之后就见沈亭序居然在发呆,顿时火从心中起。
沈亭序这才回过神来,烛光下的清俊容颜染上淡淡的红色,眼睛就好似融化了一坛子的美酒,荡漾得醉人。
“所以,你也喜欢我,愿意跟我永结连理、携手终身?”
白苏无力地瞪了他一眼,能不能抓住问题的重点,敢情他刚才的一系列分析都是对牛弹琴!
“我说的是……”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被沈亭序抓住手拥入怀中,依旧是那个坚实的胸怀,却颤抖得如同筛子,让人不知道该好笑还是好气。
“我愿意,明天我就到白府下聘礼,还得赶紧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到时候昭告天下、举国同庆。还需要准备什么?这方面我不太了解,你先睡,我去找礼部问问。”
等等等!
白苏不敢置信地一把抓住沈亭序的袖子,将兴奋到混乱的人控制在原地。
有没有搞错,他只是想跟沈亭序私下里搞一搞,并不想闹这么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沈亭序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指尖依旧带着些脆弱的颤抖,却又郑重地像是托举起巨石。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把你困在后宫之中。就算成亲之后,你依旧是摄政王,只要不离开我的身边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也不会有任何后宫,继承者从宗室里选就行了。”
“我只要你,一心一意,绝无转移。”
白苏微微一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沈亭序想要的忠诚,是他最给不了。
他避开那双深情如许的眼睛,淡淡地说:“没必要,感情这种事情太过多变,谁又知道最后会不会走到两看相厌。”
沈亭序原本急切又热烈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他从白苏的身上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不是傻子,更何况已经在高煜身上吃过一次亏,只能说白苏表现得更加直白,并没有任何要坑骗他的心思。
他抿紧薄唇,许久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曾说过,爱一个人就是天长地久,绝无转移,心心念念,所为一人。”
白苏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桌子上的杯子,有些敷衍地说:“我说过吗?我忘了,大概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算不得数。”
沈亭序的心彻底低沉了下去,凝视着白苏冷淡的眉眼,只觉得心如刀绞。
“可我能做到。”
“但你不能要求别人也做到。”
白苏不耐烦地敲了一下杯沿,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将满室的凝滞划分为一二。
“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同意,那么我们还能继续。”
而如果不同意……白苏的意思也不需要再言明。
看着白苏冷漠无情的背影,沈亭序如同木头般僵硬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刚才的欣喜如同烟花般散去,留给他的只有一片黑暗的寂寞。
从那之后好几日,沈亭序都没有再来找过白苏,白苏也乐得轻松。
然而今日刚下朝,他就被父亲“请”到了家中,直接开了祠堂。
“跪下!”
白苏不明所以,但看父亲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又有兄长点头暗示,只得撩起衣摆跪了下去。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窥探当今圣上不说,还妄想娶陛下回家,是想让我们白家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吗?!”
??白苏被说得一头雾水。
“我们白家也是家风清正之门,若是容你如此放肆,以后你兄长、姊妹还如何嫁娶、还如何抬得起头来!痴心妄想!胆大妄为!”
说到这,白长鸣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制住自己翻腾的心绪。若不是陛下一再要求,他今次真是要拿出家法来,好好给这个逆子一个教训。
以前白苏要死要活得非要跟着高煜,那会儿白家式微,不得不低头;可现在白家已经风光无限,又如何容得他大逆不道!就算是有陛下护着也不行!
“你既然与陛下两情相悦,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从今往后你就给我老实点,好好地做个辅佐陛下的贤能之臣、贤惠之妻。白家的百年声誉可就挂在你身上了,再不可任性妄为、胡言乱语!”
“今日,你就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好好起誓,万不可有半句虚言。”
白苏脑门子全是问号,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努力解释道:“我没有想娶陛下……”
白长鸣冷笑:“那你就嫁。”
“我更不要嫁,我只是想与陛下私下欢愉,以后他若想开后宫,也绝不阻拦。”
白长鸣被气笑了,就连白琰也看不下去地移开眼睛。
这小兔崽子捅破天地想压了当今圣上,居然还不想负责,是嫌他们白家死得不够快吗?!
“我们白家门风清正,绝不行任何苟且之事。你与陛下必须得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决不能给旁人留下任何把柄!”
说到这,白长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白苏一眼:“你想,我们白家也容不得,沈家更容不得!要是你觉得事情还不够大,就继续闹,看我们白家有几个人能给你陪葬!”
白苏语塞,不得不承认自己想得太少了。可是要他这么认命,着实难以甘心,还不如不跟沈亭序好。
只是这个想法刚准备出口就撞上了白长鸣冰冷的目光,很明显,他的父亲早已洞悉了他的想法,也毫不留情地否定了他的想法。
行吧,这种事,只要沈亭序最后放弃,谁也挑不出他的错来。
白苏恨不得把渣这个字刻在脑门上,没想那么多就应了下来。
等他回到宫中,就见沈亭序早已等待他多时。
他不爽地瞪了他一眼:“你满意了?”
沈亭序也不生气,反而拿出册子摊在白苏面前,笑盈盈地说:“日子我已经让钦天监算好了,就在下个月初三。礼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到时候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典礼。”
下个月初三,那不就只有十天了!
白苏放弃了挣扎,只是手指在日期上轻轻点了点,淡淡地说:“若是你反悔了,也别怪我当初没把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莫要为难我与白家,大家各自安好,可否?”
沈亭序握住他的手,眼睛里是包容和宠溺:“那是自然,你完全可以放心,我舍不得。”
那就行,白苏还是很相信沈亭序的人品。他左右看了看自己未来的伴侣,嗯,无可挑剔,就凑上去想要先占点便宜。
沈亭序激动地瞳孔都微微加深了些,又想起礼部的嘱咐,赶紧放开白苏的手,后退两步。
“你先休息,大婚前我不会再来,等日后再日日陪伴于你。”
说完,不等白苏反应就如同一道风般刮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什么豺狼虎豹在追赶。
白苏得意地扬扬眉,有些慵懒地倒在了榻上,眼睛里满是玩味和戏谑。
还是太嫩了些啊……
大狸懒懒地跟在一边舔着爪子,自从白苏完成任务,它也乐得清闲。
白痴,宿主真是太自大了,居然没看出沈亭序的深沉之处,以后有的哭的。
“这太监怎么都换了?宫女呢?”
白苏发现,自从婚礼开始准备之后,乾坤宫的太监就全换了。以前虽说也不是多俊俏,但至少清秀可人,现在却一个个普通到了极点,完全就是路人脸,看着就没什么乐趣。
宫女就更别提了,原本沈亭序就不爱用宫女,这下子更是全打发走了。
李路跟在身边,轻声解释:“宫里到时间放走了一批宫女回家,正好原本的太监陛下就不太喜欢,也趁机换了换。”
白苏也能理解,到底还是以前的人,总归不放心,就也没当回事。
这一次典礼举办得很是隆重,充分保证了白苏的地位,也昭告了沈亭序对他的深爱。
甚至之后,他依旧大大咧咧地穿着官服上朝,半点都没有要打点后宫、隐藏幕后的意思。
大婚之夜,白苏喝了些酒,迷迷糊糊地解开沈亭序的衣服,想要把他压倒在龙床上。这种征服天下之主的刺激感让他格外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来让沈亭序舒服舒服。
可惜想象总是美好的,他还没稳住自己,就被沈亭序一个大力换了个位置。
“我不……”
这一晚,白苏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不死战神”、什么叫“杀星将军”,这称号听着挺中二的,但实际一点都不夸张,那从小勤学苦练而铸就的强健体格根本就不是他这种弱鸡能比的。
他从一开始的反抗,到后来的享受,再到受不了的推拒。最后不得不承认所有的技巧在绝对的实力前都是白扯,他自以为比沈亭序强太多,最后却成了只能哼哼唧唧认命的存在。
亏!亏大了!
因为心中不忿,从那天之后,白苏就拒绝履行义务,冷淡地翻身背对着沈亭序。
沈亭序也不逼他,只是紧紧地贴在他身后,不说话,却温暖地像个暖炉,熏得人昏昏欲睡。
十天、二十天、一个月、三个月……
白苏崩溃了,不开荤则已,一开荤完蛋!他本就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这会儿更是绷不住。
于是,一个半夜,他实在拗不过自己昂扬的棍子,主动翻身爬到沈亭序身上,无力地结束了单方面的冷战。
呵呵哒,心机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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