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上已经行驶七日了。
一直没反应的傅锦然从上船第二天开始孕吐起来,日渐严重,几日下来,本来被喂养的圆润小脸瘦了一圈,本就巴掌脸如今小的萧郅一只手都能完完全全遮住。
他病恹恹的躺在厢房的床上,看着萧郅端过来饭菜,立刻摇摇头,“我不吃了。”
吃了还要吐,实在太惨了。
呜呜呜,这下他总算体会到怀孕的辛苦了。
问就是很不想要肚子里崽了。
这才三个多月,他就想立刻马上卸货了。
陆清竹也在厢房里,看着傅锦然这副模样,他自己深有体会,心疼的不得了,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杯,喂了傅锦然喝了两口热水。
纪流轻对孕吐也束手无策。
主要这怀了孕也不能用药,对胎儿不利。
萧郅急的直上火,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下人和侍卫整日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惹到他。
傅锦然窝在床上,萧郅心里也不好受,哪舍得他家宝贝遭这罪。
对比上回坐船,傅锦然还活蹦乱跳的。
傅锦然见萧郅拧着剑眉,知道他担心,“你这看起来倒好像不是我难受,而是你遭罪。”
萧郅摸了摸他的脸蛋,“有没有好点?还想吐吗?”
傅锦然靠在他怀里∶“还好,估计下了船会好点。”
萧郅∶“宝贝辛苦了。”
傅锦然∶“能怎么办,怀都怀了!”
萧郅表示歉意。
傅锦然∶“所以说古代还是太落后了,但凡有个套,我也不至于怀孕!”
萧郅见他没前两日那般无精打采,便陪着他多说几句∶“宝贝之前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
说起这个,傅锦然开始显摆了。
萧郅就算再厉害!那也是个古人!
傅锦然从天上飞机说到地上跑车,从电脑说到手机……总之对于古代来说的所有高科技都同萧郅说了个遍。
萧郅听的认真∶“有机会倒是想感受一下。”
傅锦然∶“我们那可没这什么帝王臣民,人人都是平等的,而且都是一夫一妻制,可没有古代什么三妻四妾。”
萧郅看向他∶“我也只有你。”
傅锦然哼了哼∶“没我,你就打光棍了,得亏有我要你,你上辈子可一把年纪还是处.男。”
萧郅∶“……”
这倒也不必说出来。
傅锦然突然来了兴趣∶“你怎么重生的啊?是过了一辈子然后眼睛一闭一睁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小说里就写到他统一了周边各个国家,虽然手段残暴,但治理国家还是很不错的,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富强。
不等萧郅开口,傅锦然就说∶“啊?那你这心理年龄不得很大了啊?”
他一直认为萧郅也就是个小年轻,这样一看还是个老男人啊?没准还是真“老”男人!
萧郅对上傅锦然那指指点点的目光∶“……三十一。”
不过这样看,竟比他家宝贝大了一轮。
他是在招待各国使臣的宴会,喝了点酒,等醒来之后发现回到了成亲那晚。
说起成亲,因着双腿残疾,并没有摆过酒席,也没拜过天地,一顶轿子直接将新娘送到了床上。
这样一想,萧郅心中一动。
傅锦然一听三十一,心下感觉还好,毕竟萧郅性格一直沉稳,二十四和三十一根本无差别。
再说,就算萧郅真是五六十重生,他能嫌弃他心里年龄太大就不喜欢了吗?
那必然不可能。
萧郅∶“宝贝想什么呢?”
傅锦然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我发现一件事。”
萧郅心里一紧,就听到他家宝贝说道∶“我可真是太爱你了。”
萧郅随即一笑∶“我也是。”
——
傅锦然还是会孕吐,好在没前几日那么严重了,总算可以吃点东西,虽然船上条件有限,但萧郅仍旧变着法给傅锦然做饭。
明日便可到达京城。
傅锦然此刻正被萧郅抱到船上晒太阳,前几日乌云密布,今日倒是天气正好,消失了很久的太阳也终于露面了。
京城是要边关的冬日暖一些。
傅锦然坐在铺了垫子的椅子上,腿上搭了狐裘毛毯,雪白的皮肉笼罩在阳光之下,懒洋洋的感受着冬日暖阳。
萧郅∶“宝贝要不要钓鱼?”
傅锦然∶“做个人吧,这么冷的天,你还想让纪流轻下水往鱼钩上挂鱼?”
萧郅∶“……”
傅锦然一想到这个,好笑之余又有些郁闷。
亏他还以为是自己钓鱼技术不错,一通显摆。
纪流轻走过来给傅锦然例行检查,胎儿一切正常。
傅锦然在外面晒了一会,便困了,最后又被萧郅抱回了床上。
次日五更天抵达京城。
傅锦然都还在睡梦中,听到船靠岸,下人搬运的动静,他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到了?”
萧郅∶“宝贝,等回去了再睡。”
傅锦然靠在萧郅怀里,由着萧郅给他穿衣,懒懒的问道∶“我们是要回皇宫住,还是回王府啊?”
萧郅∶“宝贝想住哪里?”
傅锦然∶“我当然跟着你一起住。”
萧郅∶“那就回宫。”
傅锦然∶“那我爹呢?”
萧郅∶“住偏殿,到时候也方便照顾你。”
陆清竹没什么异议。
傅锦然便点点头。
皇帝回京,品阶高的大臣都在岸上候着。
傅锦然被萧郅抱下船,迷迷瞪瞪的就听到跪拜之声。
“臣等恭迎陛下回京。”
傅锦然立刻被这洪亮的嗓音给吵清醒了,这可比上次边关将士迎接将军要气派的多。
萧郅担心他被风吹着,将他用披风裹紧,这才淡淡的说了一句∶“众卿平身。”
大臣们∶“谢陛下。”
大臣们亲眼看到未来的皇后被陛下给小心抱上了马车,一步路都没走,
皇帝乘坐的马车真不是一般的豪华,车身镶嵌着玉石,雕刻着威风凛凛的龙的图案,由高大非凡的骏马驾驭。
车厢内宽敞能容得下十人,暖意十足。
纪流轻和陆清竹还有紫兰都上了马车。
紫兰还是第一回乘坐这么豪华的马车,有些不真实,“王爷如今做了皇帝,那王妃不就是皇后啦?”
傅锦然打趣道∶“那你身份也跟着抬起来了,以后后宫里那些丫鬟都是你小妹,要听你差遣。”
紫兰闻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跟做梦一般。
傅锦然打趣了一番,很快又歪倒在萧郅怀里睡了过去。
等睡醒之后,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紫兰见他醒过来,赶紧走过来,“王妃——娘娘,要洗漱吗?”
紫兰王妃叫的太顺嘴了,一时半会还有些改不过来口。
傅锦然这才反应过来他此刻应该睡的是龙床,住的萧郅的寝宫。
“皇上呢?”
紫兰伺候着傅锦然洗漱∶“陛下在御书房议事呢。”
傅锦然想也知道,萧郅离开这半个月,肯定一堆事务要处理。
傅锦然刚洗漱完,尚衣局的人便过来,跪拜之后,要给傅锦然量体裁衣。
尚衣局的管事亲自过来量体,对于未来皇后竟然是男子,且小.腹微微鼓起,震惊不已,不过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等量完以后,这才跪拜退下。
傅锦然坐在桌旁,“我爹呢?”
紫兰还未开口,就见陆清竹从外面进来,“宝宝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傅锦然∶“没有。”
许是下了船落了地,傅锦然孕吐反应便没有在船上那般。
陆清竹这才放心。
外面宫人一早就候着,等傅锦然醒来,便上了御膳房特地搭配的营养孕餐。
桌子上各种汤补摆满了。
傅锦然∶“这是要养猪啊?”
陆清竹笑道∶“莫要胡说。”
傅锦然早就对御膳房觊觎很久了,他让陆清竹陪着一起吃,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果然是给天子做饭的顶级大厨,做的饭菜就是不一般。
他胃口大开,不由得比平日里多吃了一些。
等萧郅处理完公务,回寝宫都已经入夜了。
傅锦然躺在龙床上睡的正香。
紫兰在一旁守着。
天子的寝宫很大,外面一众太监宫女守夜,萧郅怕他们伺候不周,傅锦然也不习惯,是以身边就留了紫兰一人。
紫兰正倚着床榻打瞌睡,听到动静抬头一见是萧郅,立刻要跪下行礼,萧郅抬了一下手,“下去吧。”
紫兰∶“是。”
待萧郅一上床,傅锦然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立刻滚进了他怀里。
萧郅像平日里揽住他。
——
别说现在还没封后,傅锦然整日住在天子的寝宫,就算是封后了,皇后有自己的寝殿,总是这样和陛下住在一起,也不合规矩。
不过宫里并没有人敢说。
毕竟这后宫将来可是傅锦然说的算,他想住哪住哪。
不过就算傅锦然住在萧郅的寝宫,他也经常见不到萧郅。
一大早,天没亮,萧郅就要去早朝,下了早朝,还要被大臣拉着继续议事。
傅锦然这几日和他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导致孕夫不开心了。
这天萧郅正在御书房和大臣议事,外面太监总管来报,他让人进来,问怎么了。
太监总管当着一众大臣的面,有些为难的说道∶“回禀陛下,娘娘不愿意用膳。”
大臣们∶“???”
萧郅∶“孤知道了。”
太监总管见陛下并未多做指示,也只能退下了。
众位大臣心说不就不用膳!多大点事也值当同陛下说。
还未等他们开口。
就听陛下说道∶“孤要回去陪皇后,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大臣。
——
傅锦然抬眼便见萧郅匆匆过来,阴阳怪气道∶“还知道回来啊?”
陆清竹坐在一旁,也没参与他夫妻二人这事。
他家宝宝心里有气得发出来。
萧郅走近坐在傅锦然身旁∶“宝贝说的这是什么话?”
傅锦然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说道∶“你现在可是大忙人,整日见不到人,我看心里也是没我了。”
萧郅耐心哄道∶“乱说什么,这阵子忙,要处理很多事,等忙过这几日就好了。”
确实忙,登基大典,封后,大婚,改律法,这一桩桩一件件无论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他定夺,光是一个登基大典都流程都很繁琐,更别提萧郅还非要登基和封后一起举行。
尤其是大臣还知道他们的皇后娘娘竟然是男子的时候更是震惊,当然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谁也不敢忤逆新皇。
还有人去问太傅,你家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太傅脸色并不好好看。
大臣后知后觉,原来皇后另有身份。
本来大臣听说皇后是男子都心里有意见,又听到他们陛下还说之前因为腿脚不便并未与皇后举报婚礼,所以要在那天的好日子,一并将帝后婚礼给办了。
陛下说的话没人能改变,他们不管怎么劝谏都无济于事,早就麻了,只能抓紧操办这些事宜,忙的不可开交,连带着萧郅也跟着脚不沾地。
为了给傅锦然一个惊喜,萧郅这才瞒着他。
没想到倒是惹得宝贝不高兴了。
傅锦然∶“你不要解释了,你就是心里没有了!”
萧郅端起汤碗就要喂傅锦然,嘴上还好脾气的哄着∶“哪有的事,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心里没你?”
傅锦然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汤,“现在也不给我做饭了,整日御膳房就让我喝这些玩意,还说心里有我,都没发现我最近都饿瘦了!”
萧郅心说他虽然忙,但是也天天都关注着宝贝一天吃几碗饭,哪样菜多动了几筷子,哪样菜不喜吃。
太监总管每日汇报的都是娘娘胃口可是很好,吃的也多。
萧郅盯着傅锦然这几日又重新圆润的下巴,可不敢拆穿,“是为夫的错,我给宝贝道歉,宝贝原谅我好不好?”
傅锦然哼了哼,忍不住说了心里话∶“那我不是想你吗!天天见不到你人影,我都要忘了我孩子他还有另一个爹了。”
萧郅闻言,哄了半天。
陆清竹在一旁听着这小两口开始黏黏糊糊的说话,笑着摇摇头。
萧郅最后陪着等傅锦然睡了,才离开。
——
终于到了登基大典那天,本来早就要举行的,只是封后和大婚这些事宜耽搁了,便又推迟到下一个好日子。
天还没亮,萧郅就起来了,傅锦然也被叫醒了。
傅锦然还有点起床气,不开心的坐在床上。
“这也太早了。”
萧郅哄道∶“委屈宝贝了。”
一旁的宫人早就习惯了,伺候着帝后穿衣洗漱。
登基封后穿的龙凤袍都是尚衣局抓紧赶制出来的,里三层外三层格外繁琐,还有特制的凤冠,傅锦然昏昏欲睡,由着她们给穿衣和梳发。
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
傅锦然整个人都不在状态,被萧郅牵着出寝宫坐上了龙辇。
一直到祭拜,礼仪大臣宣告,傅锦然才慢吞吞的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萧郅,很好在这么庄重的时刻,他被帅一脸,满脑子都是他老公穿黑金龙袍也太帅了吧!
龙袍不是明黄,而是黑金,奢贵之中又带着稳重。
祭拜完了,又要回去,还要接受百官跪拜,很麻烦。
傅锦然懒洋洋的坐在龙椅下方新置的椅子上,拿着凤印,听着底下喊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后萧郅说平身,象征性说了一些话,什么大赦天下除穷凶极恶者,百姓减免税等等。
傅锦然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应该没事了吧?他能回去睡觉了吗?
谁曾想他又被带到了皇后的寝宫,然后一群人又开始给他脱衣服穿衣服。
傅锦然∶“……”
陆清竹和紫兰也在一旁帮忙。
等绣着凤凰于飞的大红色镶着金线的喜袍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在身上,傅锦然还茫然的没反应过来,“这是做什么?”
紫兰在一旁激动的说道∶“娘娘,您要再嫁给陛下一次了!”
陆清竹也笑着看他。
傅锦然头上被盖上了绣着凤凰的喜帕,沉重的凤冠上带在头上,他被陆清竹牵着手。
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怎么没人和他说,还要结婚啊?
陆清竹感受到他的紧张,“宝宝放松。”
傅锦然∶“放松不了啊。”
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结婚呢!
走到寝宫外,被陆清竹牵着坐上了凤辇,傅锦然都能感觉到绕着皇宫走了一遍,愈发的紧张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到了地方。
傅锦然被抱下了凤辇,感受着属于萧郅特有的气息,小声的说道∶“怎么还有这一出啊?”
萧郅含笑的嗓音低沉缓缓∶“宝贝喜欢吗?”
那必然是喜欢的,刚刚所有的紧张再被萧郅牵着的时候便都消散开,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我很喜欢。”
萧郅牵着傅锦然的手,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寝宫走去。
底下百官跪拜说着帝后百年好合的祝福语。
宫外,所有酒楼今日都大摆筵席,帝后大婚,普天同庆。
傅锦然坐在他都睡过好些天的龙床上。
屋里静悄悄的。
很快就听到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面前。
傅锦然等了一会,不见萧郅有动静,忍不住说道∶“干嘛呀?我想看看你。”
萧郅这才回过神,傅锦然盖着喜帕坐的端端正正等着他,让他突然有了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很快喜帕被挑起,烛火下那张明艳的脸露了出来,未施粉黛却美的动人。
傅锦然看着萧郅,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着,上次洞房之夜,他都害怕的要哭了,只觉得穿着喜袍的男人犹如煞神,哪有心思注意他的长相。
傅锦然有些不好意思∶“你今日真好看。”
害!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没出息!
萧郅含笑的说道∶“宝贝今日也特别美。”
陆清竹在不远处,无奈道∶“该共饮合卺酒了。”
傅锦然这才注意到不远处他爹竟然也在,只觉得丢人,花痴又被看了去。
傅锦然并不能饮酒,他的酒杯里是水,和萧郅交杯之后,陆清竹便离开了,把洞房之夜留给了小夫妻俩。
傅锦然很快就打了个哈欠。
萧郅∶“……”
傅锦然想着虽然大喜的日子,他还怀着孕又不能做什么,便赶紧让萧郅给他解凤冠∶“压的脑袋疼,好困呀。”
萧郅给他解完凤冠解头发,又解衣袍,一套流程下来,傅锦然早就睡了过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
萧郅简直无奈又郁闷,也只能作罢,凑到傅锦然的耳畔说了一句∶“宝贝晚安。”
又觉得不够。
“宝贝,我爱你。”
傅锦然睡梦中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含糊的“嗯”了一声。
萧郅躺在他身侧,抱住他,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没关系,以后他们还有无数个洞房之夜。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明天开始写番外,孕期二三事,帝后养崽日常,还有他们的现代线,希望大家会喜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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